「我沒有假期計劃,所以別擔心,如果不來看你,我也只是留在學院參加聖誕晚宴而已。」
Eden用他那種能溺死人的溫柔目光看時微,換作從前,這時該有一個吻。
時微垂下眼,躲開Eden的視線。
Eden凝望她一會兒,呢喃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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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敘聽到一片混亂、嘈雜的呼喊聲,那些人說荷蘭語,似乎在問他還活著嗎。
他心想,你們再嚷嚷兩聲,我就被吵死了。
這是裴敘徹底昏迷前最後的意識。
他被送去搶救,左下腹的刀口汩汩湧出鮮血,染紅整張急救床。
疼痛並不十分鮮明,他只感到寒冷,仿佛全身的熱量都流失了,被丟棄在雪屋裡。
再醒來是深夜,裴敘在噩夢裡掙扎很久,終於皺著眉睜開眼睛。
床邊圍著陳婉和另一位女士,裴敘以為是Xandra,看了好久才聚焦視線,確認那是陳清越。
看到裴敘醒了,陳婉一句關心沒有,直接問:「誰打的你?」
裴敘張開乾燥的唇,嘴皮撕裂,冒出一點血。
「薛鈺。」
「怎麼就打起來了,有事不會報警?」
「他跟蹤時微,不管原因是什麼,我都要阻止。」
兩人溝通講究一個高效,陳婉聽完立刻往外走:「我來解決。」
房門關上,病房內只剩裴敘和陳清越。
陳清越一頭大波浪捲髮披在肩後,皮膚白皙,唇紅齒白,往那一站跟明星一樣。
裴敘有氣無力說:「你來看我笑話嗎?」
陳清越坐在床邊扶手椅上,雙腿疊起,抱著手臂:「路過而已。」
裴敘眼皮沉重,垂眼看床尾。
陳清越說:「我拿到手機時,看到時微給你打了很多電話。奇怪的是,我回撥三次,她都不接。」
裴敘苦笑:「她在陪前男友,沒空。」
陳清越往前靠,有些鄙夷:「我就知道,你不會追人。」
裴敘身上沒有哪一處不疼,脆弱的時候只想待在蔣時微身邊,哪怕只聽她說一兩句話,也能得到安慰。
眼下不僅什麼安慰都沒,還得接受時微正在Eden身邊這一事實。
殺人誅心,還不如再捅他兩刀。
裴敘頭疼得要裂開,摸到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時微還是沒回電。
他乾脆不看了,對陳清越說:「你把薛家的事跟時微解釋清楚,叫她沒事別亂逛,最好待在Eden身邊。如果需要她回國配合調查,務必等我們的人親自去護送。至於我受傷的事,先別告訴她。」
陳清越:「為什麼讓她待在Eden身邊?」
裴敘:「那畢竟在法蘭西地盤上,我猜他有保鏢跟著,且不會去魚龍混雜的地方。」
陳清越莫名笑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完全就是看戲狀態。
裴敘惱火又沒法對她生氣,說:「姐,要不你也去一趟巴黎?我怕微微的其他卡也被凍結,沒錢花。」
「知道你惦念時微,我早派人去了。」
「那就好。」
說完這些話,裴敘本就雪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陳清越拎起自己手機說:「哎喲,你可別再操心了,我這就去跟時微解釋。」
裴敘頹然躺回病床,後知後覺地感到刀口疼。
嘖,薛鈺那孫子,要是能逮到他,非得再打一頓再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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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時微是在第二天早晨看到陳清越留言的。她給清越回撥電話,問裴敘留在阿姆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陳清越靜默一秒,忽而輕鬆道:「不是。他呀,醋罈子打翻罷了。」
和時微最初的猜測一樣。
時微冷淡說:「哦,那讓他醋吧。」
陳清越敏銳捕捉到時微語氣里的不對勁,幫著解釋:「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嗐,以後再說吧,現在緊要的是你得保護好自己,別再讓任何薛系的人接近你。」
時微:「我知道,多謝姐姐。」
掛斷電話,時微走回病房內室。
醫生正在查房,Eden問他自己多久能進食,醫生說兩天後會送特需流食來,在那之前都不能吃。
Eden嘆氣,醫生:「不愛惜身體的人會受到懲罰。」
蔣時微進來時,剛好與往外走的醫生護士擦肩而過。她站在Eden病床前,重復那句話:「不愛惜身體的人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