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蜷縮著身子,縮在牆角,方才氣勢洶洶地眸子如今怨毒地瞧著身前兩人,而那兩人仿若未覺,江妤正要走到那人身前,卻被蘇念麟一把抓住胳膊,似乎害怕那人再度傷害江妤,輕聲提醒,「宛宛小心些,那人瞧著不是善茬。」
「小師兄,放心我還有師父塞給我的迷魂散。」說著江妤快步走到那男子身前,蹲下身子撩開他雜亂的頭髮,細細一瞧,只見那人容貌奇醜無比,一雙眯眯眼嵌在臉上,顯得十分猥瑣,她頓時轉過腦袋望向站在一旁的蘇念麟,心道還好小師兄貌美如花,「此人因為犯了何事被溫姐姐抓進來?」
江妤話音落下,暗衛從陰影處走出,衝著兩人行了一禮,「此人在阿眠姑娘遊街之際,趁亂想要殺害她,被溫姑娘當場逮捕。」
與此同時,前往十里橋的兩人踏上橋頭,河邊垂柳樹葉飄落,只留光禿禿的樹枝隨風而動,兩人站在橋頭只見前頭,白牆黑瓦與城中截然不同地兩種建築風格,夕陽西下,炊煙裊裊。
兩人踏著夕陽的餘暉,緩緩向橋下走去,方才那位喬書生說李更夫住在橋東第一家,兩人很快便尋到宅子,與兩人平日所見不同,面前的宅子或許還算不上宅子,不過是間破敗的茅草屋,仿佛大風颳過便會倒,竟沒想到繁華的荔城竟還有此等破敗之處,溫凝快步上前,敲了敲門。
「哪位?」一道沙啞的嗓音響起,緊接著又響起一道女聲,「這個時辰,怎會有人上門?」
隨著「吱呀」一聲,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一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面色蠟黃,整個人瞧著似乎沒什麼氣力,「請問此處可是李更夫家?」
李更夫滿眼疑惑地瞧著身前的女子,此女身姿英挺,一身氣質非常人能比,而她身後那名男子亦是如此,「在下便是李更夫,二位找我有何貴幹?」
「夫君,是何人?」那道女聲再度響起,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李更夫滿是歉意地瞧了溫凝兩人一眼,焦急地轉身往屋內走去。
木門開著,溫凝站在屋外一眼便能瞧見裡頭,草屋內部極小,一位瘦弱的婦人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床邊的煤爐上溫著一碗湯藥,一陣寒風颳過,那女子的咳嗽聲又劇烈了幾分,李更夫取了一旁的藥瓶,裡頭卻是空空如也。
床上那位婦人瞧著他拮据的神色,心中瞭然,quot夫君,我這病無事,不用再吃藥了。quot
說著那婦人抬頭,卻瞧見門外衣著體面的兩人,心頭閃過一絲羞澀,「兩位貴客,上門有何貴幹,夫君,外頭這麼冷,還不快請二位進門。」
聽著那婦人所言,李更夫這才轉過頭,環視自己狹小雜亂的屋子,蠟黃的臉上滿是侷促,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在此時床上那位婦人,猛地咳嗽幾聲後竟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昏倒過去,李更夫再顧不得溫凝二人,焦急地撲到床邊,口中不停地喚著那婦人的名字。
見此,哪怕見慣生死場面的溫凝,心中都有些不忍,側頭對身後的江子安輕聲道:「江子安,我想幫一幫他們。」
「李更夫,我二人有事尋你幫忙,如今你夫人病重,不若隨我們一同離開,你為我們做事,我們為你夫人治病,如何?」瞧著溫凝沒見閃過悲憫,江子安一手按在她的肩頭,衝著屋內那人說道。
聽得此言,李更夫猛然轉過頭,噙滿淚水的眼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他顫抖著雙唇,「只要您能救我娘子,無論何事我都願意去做。」
溫凝一拍手掌,一旁的樹上翻下兩名影衛,「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回刑獄司將蘇副城主請來,而你去雇一輛馬車來,裡頭備好棉被。」隨著溫凝話音落下,兩人快速離開,她彎下腰踏入那茅草屋中,四處漏風,手指輕輕捻過床上被子,入手冰冷。
見此狀況,溫凝倒也開不了口詢問客棧女屍一事,只默默將自己的大氅脫下蓋在那婦人身上,李更夫慌張地站起身子,想要將大氅拿起,卻又怕自己的手髒了那潔白的衣物,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這衣物如此貴重,怎可蓋在賤內身上?」、
「無事,衣服不過是死物,貴夫人身體重要。」說罷,溫凝轉身離開屋子,望著遠處蕭瑟的樹林,寒風四起,凍得她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一旁的江子安瞧見她這般模樣,走到她身後將自己的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