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馳安將信將疑地嘗了一口,羊肉確實一點別樣的味道都沒有,只有酥爛滑嫩,他沒太忍住,今晚所有的憤怒都化成了食慾,跟著寧橋兩個人搶著吃。
飯叔沒吃飯,只是端著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最後視線落在向馳安的身上,眼神里隱隱有了些擔憂,這人看起來來頭不小,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跟寧橋成了朋友。
做的羊肉不多,多數都進了向馳安的肚子,寧橋最後用湯汁拌飯,吃了個乾乾淨淨。
飯叔把他們送到門口:「以後別再來了。」
寧橋嘿嘿一笑:「我偏不,就要來。」
他不在意飯叔這個態度,雖然以前他總是嫌棄寧橋,但每次寧橋來找他,他都會給寧橋做好吃的。
回程的路上,寧橋騎得很慢,夜風終於不再是燥熱的了,向馳安嘆了口氣。
「怎麼樣,沒讓你失望吧,他的廚藝就差了我爸一點,只可惜你嘗不到我爸做的飯了。」寧橋笑得開心,「現在可以不生氣了嗎?」
「我沒生氣。」
寧橋大笑起來,夜風把他的笑聲吹開,吹得很遠很遠。
晚上洗漱的時候,向馳安看了一眼孤零零掛著的花灑,洗完之後邊擦頭髮邊跟寧橋說:「後天休息,我要去買熱水器。」
寧橋點頭:「對了,我過幾天應該就要忙起來了,早上沒法給你做飯了,你就在縣城裡吃點東西吧。」
「知道了。」
再過幾天,就要開始秋收了,寧橋雖然沒種多少地,但那幾天還是要去田裡的,他不止要給自己收,還有二叔家,他也得去幫忙,二叔家種的地多,就他們兩個人,要是不幫忙的話,老兩口也不知道忙活多久呢。
山裡的夜不安靜,老是蟲鳴鳥叫,不過有寧橋在他身邊的話,這些聲音也不算嚇人。
只是今晚的寧橋有點倒反天罡,睡覺很不安穩,像是夢見了什麼,一張臉湊到他的跟前,眼睛裡水汪汪地問他:「向馳安,可以親一親你的嘴嗎?」
向馳安想拒絕,可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仿佛他拒絕的話一說出來,寧橋就要去找別人親嘴一樣,於是向馳安只好沒動作,看寧橋親上來。
他沒親過女孩子的嘴,所以做不了比較,只是在想寧橋一個小伙子看著哪都硬硬的,沒想到嘴那麼軟。
向馳安覺得自己像是燒著了,寧橋越來越過分,不僅咬他的唇,一雙手也不安分,從他的脖頸摸到腰間,再慢慢往下。
他有心要訓斥寧橋,但喉嚨似乎是被火燒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寧橋的手摸到哪裡,哪裡就燃起一團火。
熱,實在是太熱了。
但寧橋的身上是涼的,所以忍不住要貼得更緊一點。
本來是寧橋要親他,現在是他主動地要親寧橋,仿佛親到了就能生津止渴,碰到他就能緩解全身的燥熱。
本能驅使他有所動作,擁抱能夠讓燥熱消弭,但卻讓另一種感覺急速上升。
向馳安不是小孩,自然也明白這是為什麼,寧橋身上是涼的,但懷抱溫暖,而且像他平時表現得一樣善解人意,動作輕柔,上面的親吻也從不停歇。
向馳安只覺得渾身舒暢,在最緊要的關頭的時候,寧橋卻像是被人奪舍了,發出了些不像是人的聲音,嘰嘰喳喳地破壞了最後一刻的氛圍。
窗外天光大量,四五隻山雀在不知疲倦地唱歌,歌聲並不悠揚動聽,至少黑著臉醒來的向馳安是這麼覺得的。
寧橋早已不在床上,他總是比向馳安起得早。
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夢的時候,向馳安的臉上黑如鍋底,看什麼都不順眼。
身下黏膩的感覺並不舒服,他起身去衛生間裡洗漱,卻看見另外一條掛在架子上的褲子,是寧橋的。
所以他在夢裡被寧橋這樣那樣的時候,寧橋呢,他在幹什麼?
是因為今天相親了所以在夢裡都等不及了?還這麼大喇喇地掛在衛生間裡,生怕他不知道一樣。
寧橋早上起床的時候有點難堪,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吃了羊肉,所以晚上的火氣格外重。
他也不是沒有做過那樣的夢,但以往那樣的夢,裡面的人是看不到臉的,甚至都不能叫人,只能說是那種感覺,而昨晚上的夢,夢裡的人有了具體的樣子。
精緻的眉眼,淡笑的嘴唇,還有微長的頭髮,組合在一起,變成了向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