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橋哦了一聲:「你明天放假對吧?要去買熱水器?什麼時候回來,我來接你,還是我給你一起去買?」
「嗯。」
又是一聲似有如無的輕哼聲,寧橋聽得不是太清:「幾點呢?要我來嗎?」
「不知道買完什麼時候了,你別來了。」向馳安的聲音還是低,「我也許跟著車回來吧。」
「啊?」寧橋趴在櫃檯上,瓮聲瓮氣地問,「那到底要不要接你呢?」
「寧橋……」
「嗯?怎麼了?」向馳安的聲音變得有些小,又像是有些撓人,寧橋要很努力才能聽到。
「沒事。你今天做了些什麼?」
他們閒聊起來,就好像早起的時候那些隔閡都不存在,寧橋跟他說了很多事情,說回去的路上差點捉到一隻野雞,說今天打來的電話很多,他去了很多家,今天光接打電話都賺了很多錢,說果子已經出院回家了,他的爸爸乾脆忙完秋收再出去打工。
向馳安只是聽著,偶爾回答一聲。
他安靜的時間太長,只有不時的輕輕的喘息聲傳來,寧橋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在幹什麼呢?」
「寧橋。」
寧橋睜大了眼睛:「你到底在幹嘛?」
向馳安頓了一下,呼吸明顯更重了一些:「沒幹嘛。」
「你是不是生病了?喝醉了很難受嗎?」寧橋有些焦急地說。
向馳安緊蹙著眉頭,話筒放在耳邊,從話筒里傳出來的是寧橋絮絮叨叨的叮囑聲,至於他到底說的是什麼,向馳安根本不知道,寧橋越是著急,他就越是快樂。
最快樂的時候,是寧橋大聲喊他名字的時候,眼前白光閃過,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脊背爬到頭頂。
「我沒事,睡了。」向馳安在寧橋還沒來得及拒絕的時候掛掉了電話。
原本三分的醉意現在也變成了十分,匆匆地擦乾淨了之後,他開著明亮的壁燈睡著了。
在翻身的時候,向馳安咕噥了一句:「要是再相親,以後就不理你了。」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昨晚窗戶只拉了一層薄薄的紗簾,田亮之後,日光溢滿整間屋子。
向馳安在滿室陽光中醒過來,看到床邊一地的衛生紙屑,拉起薄被捂住了眼睛。
他喝醉後是不會斷片的,發生的一切他都記得,他暗示自己,前天晚上做的夢是因為吃了羊肉,昨晚上的失格是因為喝多了酒,他並不是……
並不是什麼呢?
他其實就是。
從前的朋友也有這樣的,他當時並不理解,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放著香香軟軟的女孩子不去喜歡,非要碰看起來哪裡都硬邦邦的男人。
那個時候的他是男的女的都不喜歡,那會兒的愛好也就是跟著杜家大哥玩證券交易,說起來的話,他那會兒更喜歡錢一點。
而現在,他沒了家,身邊只有一個寧橋。
可寧橋……
想到寧橋,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寧橋看起來很是俊朗,但他有一顆很柔軟的心,向馳安不想把寧橋和以前朋友的那些伴放在一起比較,那是對寧橋的不尊重,那些人也不配跟寧橋放在一起說。
向馳安想今天把事情想清楚,但電話聲突然想起。
電話那頭是寧橋的聲音,他聽起來像是一夜沒睡:「向馳安你沒事吧?還是不舒服嗎?我現在馬上來縣城,你在哪呢?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向馳安的聲音很啞,「你別來了,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寧橋憂心:「聲音這麼啞,感冒了嗎?熱傷風很難好,得去看醫生。」
「就是喝多了,不是生病,沒事的。」向馳安坐起身體,「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