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橋只是笑:「一會兒車輪子給你壓癟。我年輕,人高馬大的,一袋穀子都扛不了那還不成了笑話了。」
二叔犟不過他,又說:「那等我運完,你再用車運吧,或者能晚上東家回來,你再用摩托車運嘛。」
「那放那兒我還心裡惦記著,萬一誰給我偷了呢?我一年的口糧都沒了。」寧橋把穀子換了個肩膀,「你別操心我了。還有啊,你別叫向馳安東家東家的了,多生分啊。」
「人本來就是東家啊。」二叔瞥了他一眼。
「現在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他也不給你工錢了,還叫東家,你當你是地主家的長工呢。」寧橋覺得好笑,二叔什麼都好,就是在有些事情上面,軸得厲害。
「我看你現在才像地主家的長工。」二叔扶好有些歪的車把,「天天管吃管送管睡的,知道的說你是幫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養的小媳婦兒呢。」
寧橋的臉紅了紅:「別瞎說。」
二叔倒是沒當回事,目光落到了前面的路上,一輛嶄新的黑色小轎車往這邊開著。
二叔側頭去跟寧橋說話:「你說咱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車啊?」
「寧正工作那麼努力,肯定能買上車的。」寧橋說。
汽車的速度很快,也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開到他們的身邊了,寧橋跟二叔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但那車在他們身邊停下了。
車窗落下,寧橋才發現開車的人是向馳安,寧橋結巴得話都說不出來:「你……這……」
向馳安下了車,從寧橋的肩上把裝穀子的口袋卸下來,隨後打開了後備箱,把那袋穀子裝進了後備箱:「還有多少?」
二叔睜大了眼睛,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你這是新車啊,新車怎麼能用來拉穀子啊?」
向馳安似乎這會兒才看到二叔,他點了點頭:「二叔,我幫你也拉回去?」
二叔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有自行車先回去了。」
他說完之後立刻推著自行車往家去,寧橋看著向馳安,皺起眉頭,他有好多想問的,但最終還是問:「你吃飯了嗎?」
向馳安笑了笑:「沒有,等你一起。」
寧橋眼睜睜地看著向馳安的新車後備箱裝進一個格格不入的尿素袋子,欲言又止。
「上車啊,愣著幹什麼?」
寧橋硬著頭皮坐上副駕駛,新車還有些新車的味道,寧橋怕自己的褲子把車坐髒,屁股都是虛虛地懸著,沒敢真的坐下去。
看著他的彆扭樣子,向馳安騰出一隻手按在他的大腿上,讓他坐了下去。
「哎呀,我的褲子髒的。」寧橋立刻彈起來,嘭的一聲撞上車頂,寧橋捂著腦袋。
「髒了就洗。」向馳安很快把車開到寧橋的田邊的大路上,但還是需要把穀子從田裡搬到地里。
寧橋下了車,看著向馳安:「路真的不太遠,不然我還是自己搬回去吧?」
向馳安新買的車,上路還沒半天呢,就拿來給他運穀子,這說出去真的有點不像話。
「我去幫你搬。」
寧橋趕緊拉住他,向馳安穿著一身白襯衣和西褲,看起來就跟他們這些泥腿子格格不入,於是說:「你衣裳髒了到時候還是我來洗,你別給我添亂了。」
向馳安哼了一聲,站在原地不動了。
這會兒田裡的人已經在往路邊看了,畢竟這會兒小轎車不常見,又尤其是停在村裡的車,更惹人眼。
寧橋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問題,腳下像踩著風火輪一樣把蛇皮袋搬到路邊去,第二趟的時候向馳安還是跟在他的後面,幫他一起搬。
寧橋:……
最後後備箱放不下的口袋又被向馳安放到了后座上,看著皮製的座椅被蛇皮袋壓著,眉頭皺得緊緊的。
向馳安沒管他的心路歷程,開上車帶著他回去了,為了好曬穀子,寧橋已經把他小賣部外面的預製板收拾了乾淨,不過這塊地太小,多的還是要在更寬的地方晾的。
於是他指揮著向馳安往他家的老房子去,他平時不怎麼回去,只有在農忙需要曬東西的時候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