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徐志懷兩手插兜,跟在她身邊,問她知不知道白娘子永鎮雷峰塔的故事。蘇青瑤朝被凍紅的手指頭呼呼吹著熱氣,說,怎麼不知道,我又不是不識字。徐志懷淡淡一笑,說,小時候,母親總給他講這個故事,還有梁祝,也常講。
蘇青瑤聽聞,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知道他是個孝子,若不是他母親病入膏肓,非要在生前看到他成家,好給他九泉之下的亡父一個交代,他也不會想著來娶她。
也因為這個緣故,蘇青瑤時不時會想,要是他那天去上海談生意,沒去拜見她的父親,而是去寧波幫內某個叔伯開的錢莊貸款,見了他們的女兒,是不是也就那樣定下了呢?
「媽媽的病怎麼樣了?」蘇青瑤問。
「也就那樣……天不由人,誰也沒辦法。」徐志懷長舒一口氣,說。「我能做的,也只有讓她走得舒服些。」
蘇青瑤點頭,輕輕地應他一聲「嗯」,繼而鬆開正在捏的雪人,轉身靠在他胸口,臉蛋埋在柔軟的毛衣,小手也順勢鑽進大衣口袋,握住他的手。
「會沒事的,志懷,你別太擔心。」她說。
這話在徐志懷聽來,是完全的廢話,解決不了任何實事。但他此刻垂下眼眸,看著蘇青瑤頭頂小小的發旋,心突得一軟,摟住她的肩,抱入懷中。肌膚相貼,十分的溫暖,徐志懷俯身,吻她的眼角,身影交疊,好似紺色的天地之間,只剩他們兩個彼此依偎……
一覺睡醒,漁船停靠岸邊。不定的湖波輕撫船艙,忽上忽下,悠悠然地搖晃,徐志懷靠著艙壁,似是還身處夢中。
這般呆了半晌,天色逐漸變白,各種零碎也跟著響起,嬰孩的哭鬧聲,夫妻間的交談聲,男人咳嗽吐痰的聲音,女人唉聲嘆氣的聲音,在這狹窄的空間內緊密地織造。不一會兒,越來越多人睡醒,陸續有旅客起身,去到岸上散步。
徐志懷也跟著起來,上了岸,詢問船夫他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船夫說,在安徽池州。徐志懷又問他,什麼時候能到九江。船夫答,還要兩天才能到,前方河道狹窄,多礁石,只敢在白天開。徐志懷點頭,道一聲謝。
他記得池州有個國民政府派的專員公署,不曉得跑了沒,若是沒跑,還能向那邊借個電報機,發一封電報問問已經撤到武漢的張文景,他廠子裡的那些個大型設備運沒運到。
正盤算,恰巧,同船有一對夫妻,帶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那男嬰今早睡醒後突然開始發燒,躺在媽媽懷裡哇哇大哭。成人攜帶的阿司匹林藥片,嬰孩吃不進,作丈夫的想進城買藥,便想請漁夫明日再發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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