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沈從之撥開張文景。
他深吸一口氣,扶著沙發,腳步不穩地站起。「你別問我,你問你自己。」
「少來這一套。」徐志懷手肘撐在扶手椅,手往上抬,頭埋進臂彎,完全藏住了臉。 「你只用說是,還是不是……沈從之,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怨氣。」
「怨氣?不,我從沒有怨恨過你。」沈從之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值得……」他長吁。「霜月,這麼多年過去,你對當年常法、對詩韻,就真的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嗎?」
徐志懷聽聞,身體緊繃。
面前那紅豆大的火星映入漆黑的眼瞳,來回抖動,恰似一道流血的傷口。
「算了,我懶的多說。反正不管說什麼,我們都是錯,只有你一個人是對。」沈從之左臂撐在沙發,整個人近乎伏在上面。「你徐霜月就是這麼一個人,無藥可救……可惜,率典沒能早一點看清你。」笑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要嘔吐似的。
「我送你回房間。」張文景攙住沈從之。
徐志懷仍坐在原處,額頭靠著手腕。他閉上眼,聽見空落落的客廳里,響起幾下細碎的腳步聲,驟雨敲窗般的響動,籠罩了他,也將他淋濕。
太冷了。
「沈從之,你以為,率典死了……我不傷心嗎?」徐志懷微微打著哆嗦,畏懼什麼一般,說。
他仰起臉,嘴唇含住快要燃盡的香菸,緩慢地吸上一口。
沈從之聽聞,停下腳步,連帶張文景也停下。
「我只是不說……」徐志懷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煙霧霎時模糊了他的眉眼。「就像我那艘載滿了工人的輪船,百來號人,半路被炸死了,政府連個交代都沒有。我有和你們提過半句嗎?沒有。因為沒意思。」
燈光直打在男人的頭頂,因是彎腰,暈黃的光線從額前傾瀉到背脊。
手肘支在油綠色絲絨布的扶手,香菸拿在指縫,紅豆大的火星懸停在那張陰鬱的面龐前,一閃、一閃……
「說了又怎樣?」他點去菸灰。「說了,率典就能活過來嗎?不會,都不會——」
「不是說與不說的問題,是你的問題……徐霜月,是你一直在逃避。」沈從之幾步走回來,兩手撐在沙發靠背,口氣顯得極為悲哀。「請願從來是要流血的。這點我們都知道。但是,徐霜月,你不能因為它流血了,就否認他,對他的犧牲不屑一顧……常法是傷心死的,你懂嗎?他是因為你傷心死的。在他心裡,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是他的知己!如果連你都不理解他,不支持他,他還能找誰?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地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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