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馬上摸摸她的額頭:「田田,你感冒了?」
梁田田搖頭:「沒有,應該是誰在罵我吧?」
郭朝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才不是呢,一想二罵三念叨,肯定是有人想你啦。」
梁田田笑著沒說話,她上輩子是個孤兒,這輩子有爹有媽,可跟孤兒也沒差多少。
左艷梅說對了,撞鈴聲還真是為了分糧敲響的,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下雪也阻止不了大家的興致,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鄉親們,一聽說分糧,大家都興奮極了,一年到頭就盼著今天呢,算了工分,除了分糧和錢外,最讓人興奮的是票,除了食品類的票據外,布票、糕點票、棉花票、罐頭票等等,奶粉票會優先選擇那些剛生了孩子的人家,至於珍貴的工業票,絕大部分人都只能眼饞的看看而已。
梁田田他們來得早,排在隊伍的前面,她往後看了一眼,身後稍遠的地方排著馬艷玲、左艷梅和梁霜霜,梁霜霜因為和馬艷玲經歷了昨天共同吐槽梁田田的友誼,感情進展的飛快,此刻兩人親親熱熱的聚在一起說小話,看起來感情好像比左艷梅還要好上幾分。
馬艷玲看見梁田田看過來,連忙低下頭躲避她的視線。
梁田田笑笑,跟著隊伍慢慢的往前挪動,梁田田雖然參加了搶收,但因為之前從大隊借了糧食,如今分了糧要還回去,梁田田有華家兄弟幫忙,一共記了一百零五個工分,倒也夠還債只是在分到的糧食就不多了,換細糧就只能換二十三斤大米,換粗糧倒是能換七十多近,不過不管粗糧還是細糧都不夠她吃到明年再次分糧。
這個時代的作物還沒有那麼多的品種,地瓜是那種白瓤,很干也不甜,遠沒有現在的黃心地瓜甜,梁田田不想吃,便都換了大米。
記分員把她名字後面的欠債消掉,一邊消一邊好心的勸道:「梁知青,要不然換掉粗糧吧,細糧好吃,但不禁吃,不如粗糧堅持的時間長。」
梁田田知道她好心,便笑著道:「恩,謝謝你,剩下的工分換粗糧吧。」
記分員一愣,剩下的?梁田田的工分就那麼多,扣了欠債的和換了細糧的,哪還有剩下的了。
不過看她篤定的眼神,記分員恍然想起來,對了,還有馬艷玲這二十八天的工分,當初兩人吵架,大隊長作證,把馬艷玲的工分全部分給梁田田。
不過梁田田真的準備要嗎?她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呢。
梁田田見她不動,故意疑惑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我剛下鄉,馬艷玲同志造謠,故意毀壞我名聲,大隊長說她思想道德敗壞,所以罰她從十月二號開始,她的工分都做為道歉賠給我,現在我想把那些工分換成玉米和土豆各一半。」
梁田田像是有些不好意的問道:「這個大隊長沒跟你說嗎?還需要我去找他過來特意說明下嗎?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怕馬知青不好意思。」
「畢竟道德敗壞不是什麼好事。」梁田田壓低了聲音說道。
雖然刻意壓低了,但聲音一點也不小,該聽見的和不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梁田田看了一眼馬艷玲,背後說人壞話算什麼本事,有本事當面說啊。
負責記分的小姑娘嘴角抽了抽,這眼藥上的光明正大且理直氣壯,有點同情的看了一眼馬艷玲,點頭:「當然沒問題,我算一下馬知青這些天的工分,一共是…」
眼看著自己的糧食要收入梁田田的口袋,一直裝傻沒過來的馬艷玲站不住了,連忙小跑著過來大喊:「不行,不能分我的糧食。」
梁田田冷笑,不在後面的當縮頭烏龜了。
馬艷玲單方面的把梁田田的當成了情敵,眼神憤恨的盯著她,大聲的道:「梁田田,你憑什麼分我的糧食?你不知道糧食是我們知青的命嗎?你搶我糧食,這和殺人害命有什麼區別?」
梁田田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馬知青,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我搶你糧食,一個月之
前發生的事情,你忘了嗎?這是你為了不進派出所在大家的見證下賠給我的糧食,既然是我的,我怎麼就不能分了?」
馬艷玲從來沒想過要把糧食分給梁田田,但那天她確實紅口白牙的在大家面前接受了大隊長的懲罰安排,她不想在梁田田面前低頭,但更不想把糧食給梁田田,她一咬牙,眼眶蒙上一層水意,委委屈屈的道:「梁知青,那天的事情我都已經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搶我的糧食,我家裡雖然是城裡的,但爸媽身體不好,底下弟弟妹妹還小,全靠著我省吃儉用省下糧食來給她們,他們才能過的好一些,梁知青,你條件好,根本就不知道窮人生活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