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齊和他一起走過去。
叫了句雲州哥後,她自發地站到了唐納言身側。
這個再自然不過的習慣,令唐納言悄無聲息地抬了下唇角。
他對身邊人說:「周衾也成了大男孩子,跟你一樣高了。」
鄭雲州比劃了下:「真的,都這麼壯實了,小時候雞崽子似的,碰一下就倒。」
周衾笑了笑:「雲州哥,你從瑞士回來了,那裡留學好玩嗎?」
「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會再去了。」鄭雲州提起來就兩眼一黑,他說:「因特拉肯的天上是會下人的,晚間娛樂活動是完全沒有的。餐館的味道比老唐的性子還淡,咽都咽不下去,所以三餐都必須我親自動手做。到後來每天就煮點面,能勉強維持生命體徵,不用送去搶救就行了。」
莊齊被他話里的語言排列組合驚到。
她頓聲:「因特拉肯下的什麼......大活人嗎?」
鄭雲州說:「是啊,他們別提多喜歡滑翔傘,下班了都靠這個回家,一抬頭天上就各種飄著人。」
「好酷哦。」莊齊忍不住笑了一下。
鄭雲州說:「好酷是吧?下次我帶你過去體驗一下,度假還是不錯的。」
從十歲那年學滑雪摔骨折了以後,莊齊徹底怕了這類的極限運動,碰都不敢碰。
她挨上唐納言的胳膊,縮了縮:「算了吧,我可不去受罪。」
「不會的。」唐納言拍了下她的手背:「他也得有本事把你帶走。」
莊齊仰頭望了眼她的哥哥,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輕綿質軟,往人身上撲過來時,像黃梅天潮而黏的風。
鄭雲州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你一天在你哥哥身邊,肯定是沒人能帶走你。等將來戀愛結婚了,要去瑞士度蜜月就告訴我,給你安排得妥妥噹噹。」
聽見這樣的話,莊齊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
再看她哥哥,仍是那副冷清坦然的表情,仿佛一束照在溪邊的霜月。
唐納言笑說:「那樣就最好了。小齊,先謝過你雲州哥。」
原來哥哥也覺得,她戀愛結婚,是再好不過的事。
也對,她總歸要出唐家的門,不能在這兒賴一輩子啊。
天色暗成靛藍的長廊里,莊齊露出一個聊以解嘲的笑容。
她的聲音比剛開始更輕了:「謝謝雲州哥。」
「別客氣。」
這頓飯,莊齊吃得心神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