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輕蹙,莫非方才所見,只是他的幻覺?
又往裡走了幾步,才聽到隔扇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提著袍角入內,不由得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到了。
只見妻子坐在床沿,身子斜倚在床柱上,似乎抬著手揩拭著什麼,菱花窗漏下碎金的顏色,在她裙擺上間鋪開來。
「妤娘?」
聽到熟悉的嗓音響起,阮音你才抬起頭來,水氣氤氳的目光與他對視了一眼,又別過眼道,「你回來了?」
「是啊,方才在見你站在窗口,你沒見著我?」他一面說著,一面鬆開革帶掛起來。
「哦……剛練了會字,想休息會。」她聲音格外平淡。
「累著眼了?」他走過來,挨著她坐下,見她眼睛紅紅的,不禁湊過去端量。
阮音垂下纖長的羽睫,聲音也多了一絲顫意,「我今日……好像做了錯事。」
「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朝他瞟來一眼,慢吞吞地把容媽媽如何偷竊珠寶,她又如何懲處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怎麼說……她也是我奶母,我這麼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分了……」
「原來是這麼一樁事,」他輕拍她手背安慰,「你是她奶大的,心裡捨不得倒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畢竟是她有錯在先,你施以懲處也是應當。」
更何況,這個奶母平素里便沒什麼規矩,這回她敢做出嚴懲,他反而要敬佩起她來了。
他知道她仍在傷心處,剩下的半句話也便不說了。
聽到他這麼說,阮音差點要笑出聲來,見他投過來的目光,忙抑下嘴角道,「真的?你不覺得我負恩昧良?畢竟她年老了,要到了我盡孝心的時候,我……我就把她趕走了。」
他見她依舊悶悶不樂,於是又說,「既是出了這樁事,想來她無顏再隨侍你,你放她離開,也已經成全了她的體面,不必有愧。」
阮音這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伸長了臂,默默歪進他懷裡,「夫君說得是,我不該再自怨自艾,只是沒料到我與她竟能走到這一步,總歸是緣分不足吧。」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令他心頭一顫。
他怔了怔,亦探出手,攬住了那略顯柔弱的肩膀,指腹隔著面料,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能這麼想便好。」
阮音抿緊唇,慢慢品咂出一絲甘甜的味道,定了定神,才抬起那雙霧蒙蒙的眼看他,「綺蘿年紀也大了,香英又是祖母屋裡出來的,我想再買個小丫鬟留在跟前,你說好嚒?」
他垂著眼皮看她,墨色的瞳仁里仿佛蘊藏著清柔的春水,薄唇微勾著,似笑非笑,「院裡的事你可以自己決定,一個若是不夠,多買兩個來也無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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