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明日是寒衣節, 家裡還要祭祖……」
「祭祖完就去。」睿王妃說著從匣子裡取出一對銀鐲, 一雙手在鐲子上細細撫摸著。
「好, 」阮音見她眉心籠著一層愁霧, 不明所以地問,「娘有什麼心事, 也可以跟媳婦說說……」
「心事?」這話不知怎的又戳到睿王妃的痛肋, 她一聽臉色都變了,過了一會, 才譏誚地勾起唇角, 「我能有什麼心事?在這個府里, 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不該管的別管, 不該問的也別問。」
阮音只好訕訕閉了嘴。
翌日恰好是休沐日,祭完祖阮音便回到屋裡,換了一身顏色淡雅的衣裙,再走到妝奩前, 彎腰取了發篦,沾了點刨花水,將兩鬢的碎發抿了抿。
鶴辭剛進屋便見她已丟下發篦,拿起一支絨花簪子插入髮髻中。
「要往哪裡去?」
她轉過身來,「娘約了我上廟裡上香。」
「上香?」鶴辭眉心微擰,沉吟了片刻才道,「其實,我有件事……」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春枝的聲音,「世子妃好了嗎,王妃已經在等了。」
「好了!這就來。」她扯高了音量道,這才回過頭來,對他淺淺一笑,「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不能讓娘久等了。」
說完剛邁出腿,他便跟了上來,「我剛好也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於是三人便登車同行,甫一上車,阮音便感覺睿王妃面色不郁,心頭咯噔一下,忙頷首道歉,「抱歉,是我來晚了。」
睿王妃的眸光越過她,直直往鶴辭臉上望去,嘴皮子剛嚅動了下,就聽他說:「娘要上香,兒子怎能不陪同?您別怪她,是我臨時決定要來,才延誤了的。」
睿王妃那雙瞪得滾圓的眼,眼尾突然一松,淡淡地笑了起來。
阮音坐在一旁都能聞到他們母子倆傳來硝煙的氣味,睿王妃平素性情就孤僻古怪,但不知怎的,今日尤甚,怕一不小心又惹她不快,一路上,她都繃緊了心神,小心應對著。
車上的氛圍持續低落,直到車子一拐,進入一處未知名的山里。
阮音放下手中的帘子,問:「這是什麼山?」
「鹿山。」睿王妃語氣甚至有些冷。
在聽到鹿山後,鶴辭臉色微變。
車子到了半山腰便上不去了,所有人便下車改為步行,前面的道路崎嶇非常,更有荊棘雜草叢生,幾乎連下腳都困難,車夫拿著一把鐮刀在前面開路,把半人高的雜草和荊棘割斷,這才開闢出一條小道來。
睿王妃也在丫鬟的攙扶下,拄著竹拐緩緩往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