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胤禟還不懂,這其實叫理想。他只是輕蔑地問:「你的主子是誰?」
蘇文便也站起來,她挑釁著說:「你猜呢。」她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久了。這人自己也是做奴才的,口氣卻不小。
胤禟撥弄著手上的戒指,此人既然認得他,縱然是把他認成了自己的門人,那也不能留。
他無詔出京,已經是大罪,何況此次江南官場出了事。再容不得一點閃失了。
老四似乎是掌握了一些不利於他們的證據,尤其是他手裡的鹽引,還有私鐵。他要趕快處理乾淨,不然他的財路,怕是要折損大半。
此人,必除。可他背後之人,又是誰?
胤禟一個手勢,周圍便竄出來了兩個人,押住了蘇文,往屋內去。
一進屋裡,仿佛全都暖了起來。蘇文低著頭,似乎是有些緊張。
屋內歌舞猶在,驚鸞冶袖,飛燕長裾,絲竹不絕,而十阿哥與張地主,便是坐在席上看著歌舞。
胤禟看了眼彈琵琶的樂女,命她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上前來。」胤禟指著樂女,隨即奏樂與歌舞,便都停了下來。
被指到的樂女面如紅霞,羞澀一笑。
她亦是心許眼前這個貴人的。在周圍許多人嫉恨的目光下,她滿心歡喜地斟酒:「您請用。」
他盯著酒壺裡落下的瓊漿,開口道:「你可知,何為『彈琵琶』?」
「您可真會說笑,」琵琶女柔聲道,「奴家方才所彈,便正是琵琶。」
「那你可知,這琵琶是如何製成的?」胤禟飲完一杯,示意她繼續倒酒。
「用利刃,把人的琵琶骨一根一根剃下來,便是彈琵琶。」胤禟平靜地開口,「像你這樣的人,合該做成琵琶。」
琵琶女花顏失色,斟酒的手已經開始抖,酒杯里的酒也逐漸溢出來。
好一個琵琶骨,好一個彈琵琶。不愧是毒蛇老九的狗腿子,簡直是令人髮指。
「我可以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蘇文似乎是被嚇得不輕,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慌亂,「我要你隨我出去單獨說。」
胤禟笑了,他爽快答應。這倒是有些意思,他方才隨隨便便,就能制住她,倒也不怕她耍花招。
「哥,小心他陰你!」一旁的胤誐倒是還記得九哥之前的叮囑,讓他出門在外只叫哥,不許喊排序,他擔憂道,「我陪你去吧!」
胤禟只覺得好笑,老十這呆子,該小心的不小心,不該想的瞎操心。
「就隨這小子去看看。」胤禟拎起蘇文的領子便將她拖到了船外甲板上。
「咳咳咳……」蘇文被他勒了半天領子,作出一副要吐的樣子,她繼續跑到船的最邊上,一邊吐一邊等。
她向來有耐心。
胤禟見此人一直躲在角落,便上前去:「你在耍什麼花招?」
隨即他驚訝的發現,自己被眼前的「毛頭小子」制住了,竟是半分動彈不得。
下一秒,他便被此人帶著,掉進了河裡——
「撲通,撲通……」
隨著他二人掉進河裡,胤禟的侍衛也跳入水中,可奈何蘇文她不僅力大無窮,身法敏捷,還識得水性。
如魚得水,她拉不斷掙扎的胤禟,便到了璟瑄的小船旁邊。
相比船上那麼多侍衛,制住一個男人,還是夠的。
而此時,她發現,璟瑄的小船上,已經有胤禟的人來查問了,隱隱約約她聽見了幾句對話:「快把人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是何意?你們難道是想行強盜之事嗎?」秦遠已經出來,與他們對峙。
不行,不能上船了,蘇文一記手刀,把胤禟劈昏了,拖著他往岸邊游去……
而璟瑄此時已經明白了,蘇文恐怕已經出事,而蘇文走的時候,怕是帶走了對方的重要人物。
「你們要搜便搜吧,記得放尊重些,我可是京城九王爺的小舅子。」璟瑄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