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為他做主的是他的父親,這個王朝至高無上的皇帝,可他依舊成了與母親疏遠、與兄弟鬩牆之人。
夢中,掌權之後,眾人批判他刻薄寡恩,苛待功臣。
其實他心中是熨帖的,總算可以由著自己的心意了,既然已經坐上這龍椅,又何苦繼續偽裝?
香爐里焚著裊裊的煙,可除卻灑掃的僕人,無人會理會那些灰燼。
「阿瑪,按理說,女兒當助您一臂之力,只是眼下,我還有個『疑惑』,」璟瑄試探地望向胤禛,他今日身穿一件黑色外袍,倒顯得人凌厲了幾分,「您可知道女兒所求?」
親父女,也要明算帳。
璟瑄自然是很願意幫助未來的「雍正帝」,不只是因為血緣,也為了他許多與自己相合的政見,更是為了自己——她爹當了皇帝,日後她才好當皇帝。
系統此時,正急得不行,它想不明白,為何自己威逼利誘無數次,宿主還是那副鹹魚的樣子,僅僅是上朝開了次朝會,她就變得如此銳意進取了!
若是璟瑄能聽到系統的心聲,定然會告訴它,後世有一種說法:人教人是教不會的,事教人,一次就會。
若不是在朝會上的經歷,如何能點醒這條「鹹魚」?
與系統一樣著急的還有璟瑄,因為在她問出方才的問題以後,胤禛遲遲未回答。
「爹,你說話啊!」璟瑄一不小心把心裡話吐露出來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阿瑪,您怎麼不回答我。」
胤禛乍聽此稱呼,卻覺得很有趣,他倒是也沒惱,淡淡地說:「滿漢一家親,叫什麼都是一樣的。」
在璟瑄以為他已經說完了之時,卻猛地聽見胤禛冷冷的聲音傳來:「你所求的,是『皇位』嗎?」
不是吧?!這麼直白嗎?還是自己的野心真的有這麼明顯!
雖然說璟瑄知道胤禛是重生之人,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猜得出自己想要當皇帝,不愧是雍正啊!
其實這是個美妙的誤會,畢竟,胤禛在夢中早已經見過那個「人人平等」的時代,又見她一力主張蘇文入朝,猜得出她的想法,並不難。
璟瑄倒也沒想著繼續藏著掖著,只是一時之間被阿瑪的直球打懵了。
回過神以後,她認真地望著胤禛,點了點頭。
正當她以為胤禛會勸退之時,卻不料聽見他說:「這條路,並不容易,以女子身份爭奪儲位,更是難上加難。」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便要堅持下去,砥礪奮進。」
她未曾想到,畢竟哪怕在前世,他父親也曾遺憾地說過:「可惜萱兒不是個男孩。」
她以為本該是「封建頭子」的胤禛,卻鼓勵她,要她堅持下去。
她感覺鼻子有點酸,鄭重地回答道:「我會的,阿瑪。」
自此,二人結盟始成,這一段故事後來被寫在女帝回憶錄里,引起來了無數後人的討論。
當然,這是後話。
眼下他們要做的,便是繼續對於朝堂布局——既然苟不住了,那便要徹徹底底站出來,想辦法發展自己的勢力。
二人在雍郡王的書房就這樣一番密謀,敲定了未來發展的大方向:
璟瑄只需繼續發展自身實力,完成系統任務,其餘諸事皆由胤禛處理。
父女二人的氣氛十分友好,接著便接到了康熙的口諭,要他們入宮覲見。
二人對視一眼,便知道,應當是牛痘之事有了結果。
不愧是康熙,短短几天便出了璟瑄許久都未曾得到結果:他以死囚做實驗,若是死囚活了下來,則死罪可免。
璟瑄與胤禛甫一進乾清宮,康熙便免了他們二人的禮,更是親自走下龍椅,拉著璟瑄的手:「快到皇瑪法這裡來,這是朕為你封賞的聖旨。」
又忙讓梁九功看座,對胤禛笑道:「老四,你可生了個好女兒。」
梁九功心道:「這四爺可是不得了,昔日只有大阿哥與太子爺,才能有這待遇。」
這紫禁城的天氣,向來是捉摸不透啊。
璟瑄往桌子上看去,著聖旨是康熙親自寫的,上面的墨跡甚至還未乾。
「朕惟贊福安公主璟瑄,聰穎不凡,甚體朕心,忠義果敢……因牛痘之功,特賜其食邑三千。」
璟瑄卻未如康熙預料一般「歡天喜地地應下」,而是拒絕了這份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