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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書房,胤禛正坐於案前,手持一卷書冊,若有所思。璟瑄上前盈盈一禮,道:「阿瑪萬福。」
胤禛抬眼,見是璟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起身:「璟瑄來了,坐吧。今日怎的有空來尋阿瑪?」
璟瑄輕步上前,坐於對面,眼睛直視著他:「女兒近日心中有些疑慮,特來向阿瑪請教。」
怕是為了弘暉出家之事。
胤禛放下書卷,與璟瑄相似的丹鳳眼滿是溫和:「你額娘,她也是一時傷心,莫要同她計較。」
「這裡有一封弘暉留下的信。」胤禛將一封拆過的信遞給了璟瑄。
「阿瑪,額娘,妹妹……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這天地廣闊,可我卻覺得索然無味。」
「我與嬌嬌相識,乃是平時最為歡喜之事。她自揚州便與我有書信往來,後來更是扮作居士,入京郊寺廟布施。
初遇那日,她手持《金剛經》,同我說道,『眾生皆苦,唯出世可渡』。我後來也知她別有用心,可還是這樣無法自拔沉迷。」
「後來我已經放下情愛,可或許是因果循環,我竟當真覺得,唯有出家才是我最後能走的路。」
「璟瑄,你看起來性子冷淡,但自小便有主意,你救過我的命,這輩子欠你太多。我會為你們誦經祈禱。還請你照顧好阿瑪、額娘,以及花臂。」
「請原諒我的自私,下次再見,我便不再是我了,當自稱一聲『貧僧』,稱你們一句『施主』。
所以還是不要再見。」
紅塵多舛,不如青燈古佛清淨。
願你們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第94章 護你安樂無憂
康熙五十一年,冬。
暮色裹著紫禁城,朱雀門外十里長街已擠滿了鑲黃旗儀仗。
胤禔騎在通體烏黑的青海驄上,甲冑未卸的肩頭還沾著緬北密林的濕氣,馬蹄鐵踏過青石板的聲音驚飛了檐角棲著的灰鴿。
他仰頭望著乾清宮方向飄動的明黃旌旗,喉結滾動著咽下喉頭腥甜——三日前急行軍過武定時吐的那口血,此刻倒像是卡在鎧甲縫隙里的緬刀碎片。
「直郡王凱旋——quot太監尖利的通傳聲刺破雲霄。
到底因著這戰功,大阿哥復了郡王之位,可一同出征的胤礽,卻再也回不來了。
銅鶴香爐騰起龍涎香的青煙,康熙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他的目光掠過階下烏壓壓跪著的文武百官,落在那個伏地叩首的身影。
這是他的長子,胤禔。
胤禔似乎是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滿是飽經風雨的滄桑,看著比同年齡的老邁許多。
他額前那道疤還泛著紅,是去年臘月突襲木邦土司府時中的箭傷。
康熙忍不住關切道:「保清,你的傷口可還疼?」
接著連忙叫了太醫院的院首章太醫來看診。
「再偏半寸就要穿顱而過,」章太醫細細端詳著傷口,「還好傷口處理得宜,方才讓直郡王平安歸來。」
「這歹人倒是好手段。quot康熙突然輕笑。
他早已經查明,胤禩與雲南的土司們,似乎也有著往來——他這個兒子,慣來是會邀買人心的。
聞言,跪在丹墀下的胤禩脊背微僵,身上的白玉朝珠也隨之砸在地磚上。
他今日特意換了件半舊的石青色補服,腰間懸著胤禔出征前贈的錯金匕首。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與大阿哥那多年的「情誼」。
此刻那刀鞘上的紅寶石正硌得他腰間生疼。
胤禔渾不知暗潮洶湧,捧著緬王金印的手掌滿是粗糙的繭子、猙獰的傷口:「兒臣幸不辱命,此番得皇阿瑪賜下璟瑄所獻的金瘡藥,兒臣麾下將士存活者十之八九。」
話音未落,胤禛手中的琺瑯茶盞便溢出,滾燙的茶湯浸濕了蟒袍袖口的江崖海水紋。
大哥什麼時候跟璟瑄關係這麼好了?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皇阿瑪更加猜忌於雍親王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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