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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還是老的辣。

皇瑪法竟然如此善於玩弄人心,他派八叔來了東瀛以後,即刻便把十四叔調了回去。畢竟十四叔與八叔一向親近。

如此,八叔手中無兵,自然就掀不起波浪。還能牽制自己一二,還當真是一箭雙鵰。

但到底是山高皇帝遠,胤禟三人雖然不想被拿到把柄,終歸同璟瑄不是一條心。作為年紀輕輕便有封地的固倫公主,璟瑄這「土皇帝」看似風光,其實做得也並不容易。

正哀嘆著,一把鑲嵌著東珠的匕首「噹啷」刺進紫檀案幾。與此同時,本來在閉目養神的造化,也「嗷嗚嗷嗚」地衝著匕首大方向,吼叫了起來。

沒錯,這次璟瑄把造化大將軍也帶上了。璟瑄本以為造化會暈船,可誰曾想它一路上精力充沛,甚至十分喜歡在甲板曬太陽。

不愧是從小便為璟瑄「打江山」的造化大將軍!

璟瑄抬頭,順著造化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來人又是胤俄。

胤俄一直認定胤禩也被發配到東瀛,同樣是璟瑄所為。因此看璟瑄,真可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更是三番五次找茬。

胤禟與胤禩也並不解釋,就由著他這樣胡鬧。

十阿哥身份貴重,腦子又格外清奇,璟瑄自然也讓著他,只派他去折騰那些倭人——教他們四書五經。

胤俄雖然粗魯,到底是經過上書房正經的皇子教育的。怎麼著也算個「科班出身」,教幾個倭國人,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這幾人都是長崎當地的官員,本就懂些漢語。若真學起來,倒也不會太費功夫。

奈何胤俄根本不是個耐心的先生。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故意曲解聖人之言。更有甚者,他還經常故意寫錯字,美其名曰「蠻夷學個皮毛便已夠了,何必如此細緻。」

他口中嚼著醃梅干,梅子的酸氣混著他滿語俚語噴濺:「讓倭人學『有朋自遠方來』?不如讓老子拔刀教他們『你爺爺從哪裡來』。」

這小本子的梅干真是難吃得緊!

「十弟的刀該磨了。」胤禟蟒袍上的龍紋隨他傾身遊動,他手上的翡翠扳指叩著倭銀算籌,「我的好侄女,長崎港的銅礦包給晉商,省下的軍餉夠給你打十套點翠頭面。」

璟瑄反手將鈞窯天青盞砸在帳簿上,碎瓷濺過秦遠鴉青袍角:「九叔的算盤震得對馬島都聽見了——上月剛屠了島津家三十七武士,今日再逼反他們,明日您船上的蜀錦怕是要拿人血染?」

已經取了如此多的銀礦了,何必再奪這些百姓的生計。九叔手裡的人,個個可都不是善茬。還不知道他將這個銅礦,賣了個什麼價錢。

陰影里,忽伸來一管狼毫,宣紙上假名注音像蜈蚣爬。秦遠笑道:「諸位可聞『三國三典』?」

「刑新國用輕典,刑亂國用重典,刑平國用中典,」璟瑄接過毛筆,寫下了這三句話,接著點了點頭,「此周禮也。」

顯然,秦遠與璟瑄都覺得,此時百廢俱興,不能對此處百姓過於苛刻了。否則,如同胤禟主張的那般,只怕又會招致禍亂。

見計劃又被破壞,胤禟心中愈發不忿。被發配到這東瀛,他本就窩著火,整天聽這些人說鳥語也就罷了,還要提防著這群人造反。

遠渡重洋來這裡,竟是連個銅礦也不讓他開,璟瑄未免也太小氣。這秦遠更是諂媚,沒有一點骨氣。

「探花郎這手倭字寫得妙,」胤禟划過他未乾的墨跡,嗤道,「倒像這東瀛的天照大神,抱著《論語》哭墳。」

胤禩並不出言阻攔,只在旁邊看著他們鬥嘴。

胤俄則是無聊至極:「你們嘟囔半天,什麼重典、輕典依我看來,將那不聽話的,通通丟到海里餵魚!我大清可從來不缺子民。」

人怎麼能這麼蠢……這下胤禩也沉默了,他看著璟瑄摔碎的瓷片,繞了過去,轉身離開了。見八哥離開了,胤禟與胤俄也跟著走了。

璟瑄摔碎的瓷片,迸入銅雀燈台的燭淚,燭台上炸開的火星,又驚起了誰家的夜梟?

黑夜中,似乎有羽翼掠過年久失修的神道教壁畫。

只可惜,此處或有神佛,但終不能庇護世人。

屋外,櫻花樹枝承受不住積雪,「咔嚓」折斷了。

屋內,秦遠鋪了一地的《改歷疏》。

璟瑄望著滿地寫滿日文與滿語、漢語的手稿,眼中有些心疼,嘴上卻彆扭極了:「秦大人秉燭夜遊,莫不是要把神武天皇編進《時憲歷》?」

「臣在算公主今日摔了多少貢瓷。」秦遠淺笑著抬起頭,「前日用定窯白瓷鎮住土佐藩使,昨日使鈞窯盞潑退島津家茶道師,明日該請出龍泉窯還是景德鎮?」

風掀起他如墨般未束的長髮,璟瑄眼神流連在他突起的喉骨:「儆之說用哪個,便用哪個。」

一聽這話,秦遠耳朵都紅了,他扭頭躲開了璟瑄的打量。

正當氣氛曖昧之時,遠處驟然炸開胤俄的咆哮:「他大爺的!誰把老子的雕花床換成榻榻米!」

璟瑄愣住,秦遠低笑的氣息拂過耳垂:「十爺該謝您,畢竟那墊子裡塞著島津家的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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