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珩被後面的人連撞了幾次,終於在第48個人超過他的時候一腳踩空,往前倒了下去。
還好他反應快 ,輕輕搭在扶手上的手倏地握緊,這才沒趴到前面人的背上,與此同時,鍾珩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了他的腰。
他還沒來得及低頭看,這邊的動靜就吸引了曾明,他抬頭,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被擠著的鐘珩。
「鍾珩!」
人群聞聲紛紛回頭,他們兩個只隔了一個樓梯轉角,鍾珩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唔——」
曾明還沒從興奮中緩過來,就被人扣住了想散發愉悅之情的蓋子,逆著大部隊艱難地往上走了兩個台階,剛好和下來的鐘珩平齊。
人群只是騷動了短短几秒鐘,沒有人停下腳步,都飛快地往樓下跑,等出了宿舍門,就撒了歡似的散在操場上,最後又聚在教室里。
鍾珩占了身高的優勢,越過幾個黑黢黢的腦袋,透過窗戶望向操場,遠看那些人跟貪吃蛇遊戲界面一樣,從一個圓點到兩個圓點,再到一排圓點連著。
曾明還在喋喋不休著,問完鍾珩是怎麼進來的之後沒等他回答,就自顧自說起自己的經歷,似乎早忘了那個被「拋棄」的早晨。
「你是被叫家長了來的嗎?昨天被叫家長給我冷汗都嚇下來了,我的天,第一次被詭怪老師拷問,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被正常老師問問題都能嚇尿,別說這個了。」
他說起自己的糗事來完全沒有偶像包袱,跟在小屋換了個人一樣,大概在副本里被磨鍊地已經忘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還是一個不太涼的三線明星。
曾明的聲音從他右耳朵進去,左耳朵出來,他還扭頭朝著外面,密密麻麻的看著突然有點兒噁心,鍾珩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收回眼時視線猝不及防又碰到那幾個黑黢黢的腦袋,上面密密麻麻的分了叉的頭髮。
鍾珩忍不住乾嘔了一聲,這給旁邊的曾明嚇了個半死。
「你怎麼了?沒事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不會又詭怪在宿舍里餵你吃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
鍾珩知道他說的是像暴食副本里紫色粘液或者什麼東西的眼球之類的,但他就十分不小心地想到了黎夜,和那晚夢裡喝到的甜甜的泉水。
曾明見他半天不說話,聲音突然頓住,不確定地抖了抖,問:「你該不會是……被我噁心到了吧?」
見他莫名其妙開始懷疑起人生來,鍾珩乾咳兩聲,擺擺手,「密集恐懼症,沒事。」
卷腰上的東西早就鑽進他的衣服里,貼著他的皮膚,在的平坦的小腹上遊走。
鍾珩一癢,隔著衣服抓住亂動的東西,一摸手感,就知道是某個不聽話的毛糰子,一時哭笑不得。
剛進來並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他們就只好跟著大多數人的行動去做,比如像貪吃蛇的一節身子一樣在操場上飛快地蛄蛹,再比如排成一列乖巧地站在樓梯口等電梯。
一趟電梯最多也就能乘10個人,粗略估計了一下,鍾珩開口:「到我們至少還要三趟,」他看著跟如同樹懶附身了的緩慢上升的電梯,有扭頭看了看就在身側的樓梯口,生無可戀地問:「我們為什麼不走樓梯?」
「這……」曾明一時啞聲,「從眾安全吧還是。」
「你知道我們要去幾樓?」
「……不知道。」
「你確定他們和我們是一起的?」
「……不確定。」
剛想通、實際上是不想站這兒排隊的鐘珩抬腳就往外走,沒說讓我幹什麼就是什麼都不用我干。
相比之下他更想去樓下看看那個石像,還有1號樓頂樓的那個房間。
不過因為已經等了一陣兒,學校的大門開了,學生湧進來,可樂從1號樓偷偷遛到了這邊。
「你幹嘛去?」
可樂換了另一套衣服,但頭頂那個兔耳朵帽子還是很好辨認,她拽過鍾珩,看了看周圍,示意他低頭。
鍾珩彎腰把耳朵湊過去,聽見她說:「培訓,顧名思義就是給你們上課,」她下巴一揚,「那兒都是來培訓的家長。通過考核才能出來,你快回去,被人發現了是要扣分的。」
「哦,知道了,」鍾珩聽完無所謂地點點頭,在可樂快要被氣死的表情里問:「能不能走樓梯?」
可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邊恨自己受不了威脅,一邊忍辱負重地咬牙切齒道:「不能!那兒寫著呢!」
鍾珩回頭,眯起眼仔細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那裡寫著不允許走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