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咱媽吃的時候看好了,多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禁忌之類的,還有和不和咱媽平時吃的降壓藥反衝。」
女主人笑著打他,「知道了,我還不知道這些麼?你明天出門記得再給媽常吃的藥買點兒回來,感冒藥也要,我今天一翻,好多都放過期了老太太還吃呢,我趕緊給扔了。」
「辛苦你了。」
這兩人在曾明面前聊家常,時不時會遞他一句,看出他並沒有什麼心情說話之後便正常聊自己的了,一點兒沒把他當外人。
這放在一般時候或者其他人身上可能就覺得沒禮貌,但現在曾明覺得剛剛好。
在他最迷茫的時刻混進來了一片溫柔的光,聽他們聊家常,細細的普通而又刻意的話語中,有時會透露出一點他想聽的消息,然後意外又驚喜地幻視自己好像在家,而他外婆就在隔壁臥室睡覺。
最後夢醒了,幻覺散了,他要在入睡之前接受一個事實。
男人問:「我剛手機問了幾個朋友,老太太搬到東邊那個坨子上了,明天早上我還出門,要送你去看看嗎?」
曾明腳步一頓,身體僵硬地回頭,思考了半天,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東邊的坨子離這兒不算近,確實要開車過去。
那裡其實就是個小土包,平時沒什麼人去,野草長得比人還高,只是到了每年清明才會被人砍掉一茬方便過路,好的時候過年也有人去。
曾兩個人扯了個不自然的笑,感謝他們的好意和收留,「我就不去了吧,明天就回去了。」
他低頭默默上了炕,聞著被上新洗過的還帶著陽光味的洗衣液的香,久違地失眠了。
平時因為工作原因,他睡眠時間就很少,總是很困,每次在保姆車上奔向下一個工作場地的時候都能補上一覺,每晚也幾乎是沾枕頭就睡,今天他盯著天花板,數羊數到了一萬四千五百六十九也沒能睡著。
第二天起,他的經紀人就驚訝地發現:他的藝人開啟了更瘋狂的工作模式。
節目接得比以前還多,恨不得一天48小時地拍戲、上綜藝,要不是中間有路程時間,實在插不進東西,曾明就差把這段時間也安排地規規整整的了。
沒意外的,曾明把自己玩進了醫院,手上輸著液,對面來了個人,問他又一個有趣的活動要不要參加。
和戶外綜藝類型差不多,有點兒像密室逃脫。
那人沒說報酬有多少,只說:「放心,錢都不是問題,」他伸手就甩了幾張卡,「這在我這兒都不值錢,重點是……」那人神神秘秘地趴在曾明耳邊,「那裡可以給你最想要的東西。」
他放低聲音,在他猶豫之時提到了他的外婆。
曾明那時本來就頭腦混沌,依照自己僅有的經驗想:「應該是像cosplay一樣,過家家麼,雖然不是真的,但哪怕只有一會兒也好。」
第41章
夜裡風有些涼, 醫院獨特的消毒水味讓人不自覺地煩躁和不安,透過小窗能看到外面陰森森的綠色的「安全出口」的牌子。
樓道里傳來孩子的哭聲,不知道是哪家人又在經歷這輩子最黑暗的時刻了, 擔架車軲轆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十分突出, 一陣與死神賽跑的踢踏聲,曾明閉了閉眼,然後堅決地答應了這份邀請。
那人的笑在此刻變得扭曲,但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他掩上臉, 攏著衣服離開了。
高級病房有個獨立的衛生間, 就在門口, 突出的一塊牆面剛好擋住了曾明的視線, 所以他沒有看到那人並不是走出病房的,而是直接化成了一股黑氣消失了。
鍾珩站在窗邊,看不清剛才那人的臉, 而曾明更是對那張臉過目就忘,再看見估計連眼熟都看不出來。
窗戶被人開了個縫, 正吹著鍾珩的臉, 有一道涼得明顯, 鍾珩抬起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
是水。
他奇怪地摸向自己的眼睛。
短暫地迷茫之後, 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曾明是怎麼進到副本里去的了。
「……」
等等, 副本?
他被牆上的畫面拉入了曾明的夢或者說是記憶里, 慢慢忘了自己還在副本裡面,此時再一抬手, 巨大的力量束縛著他,連將手腕轉個方向都做不到。
但這些東西的目的明顯不是要了他的命,不然既不會放這些吃的, 也不會有後面的一系列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