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臨川縣工作?」
「嗯。」
「怎麼會?」
「本來畢業在大城市工作了幾年,但工作壓力太大,身體受不了,所以回來躺平了。」
「躺平?這你能甘心?」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既有目標,又有執行力啊,我們這樣的凡人......」
「得了吧,我可記得,你讀書時數學競賽金牌拿到手軟,成績好得一騎絕塵。」
「別戳我傷疤啊,非讓我承認自己江郎才盡,胸無大志?再說,這人生怎麼過不是個過啊,平平淡淡才是真。」
「也是。」那人聽了,扯了下唇角,輕輕笑了下,「就像別人都羨慕我住豪宅開豪車,但只有我知道,我每天的壓力有多大。」他力圖做出謙卑的姿態,但明里暗裡都是藏不住的輕蔑與傲慢。
「那肯定。」桑晚榆一點沒戳穿,笑著應和道。
等他走後,桑晚榆唇角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
這天,等下班之後,桑晚榆沒立刻走,而是去見了沈清濁,匯報工作。
沈清濁聽完,就說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桑晚榆對此表示同意:「那我先下班了。」
沈清濁朝她揮揮手:「走吧。」說完,看她轉身,他又想起一件事來,便叫住她問,「對了,你還回單位住嗎?」
桑晚榆:「......不了吧,搬來搬去還是挺折騰的。」
沈清濁:「行,我知道了。」
桑晚榆:「那我真走了啊。」
沈清濁:「走吧走吧。」
等她轉身,沈清濁看著她的背影,愣了片刻神。
她是他見過最能熬的人。
直到後來,來到臨川,被人間煙火烘著,沈清濁才感覺她慢慢的、重新的活過來了些。
而現在,能夠溫暖她靈魂的人,終於出現在她身邊。
現在是下班時間,沈清濁便摘去那些上下級關係,以朋友的身份叫了她一聲:「晚榆。」
桑晚榆聞言轉身。
沈清濁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她的眼睛說:「我還是那句話——對你,我始終是無限祝福。」
-
一句話,催生出她本就蓄勢待發的勇氣。
從沈清濁辦公室出來,桑晚榆拿出手機,給賀輕舟發微信:【你忙完了嗎?】
賀輕舟:【還沒有,怎麼了?】
桑晚榆:【沒事,就是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賀輕舟:【回家等著,我給你做。】
桑晚榆:【好,但你不用著急,我也還沒下班。】
賀輕舟:【那你下班給我發微信,我去接你。】
桑晚榆:【好。】
她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下一秒,轉頭就將信息發給了唐若冰,畢竟現成的神助攻,不用白不用:【唐導,能不能問一下賀輕舟現在在什麼地方啊?】
此時的賀輕舟,正和領導一起在一座古橋考察,想看看這片區域有沒有重新規劃的可能。
後來,等考察完畢,一眾人紛紛離開,他卻沒立刻走,而是站在這座古橋上,細細感受著這裡殘存的餘溫和底蘊。
在腦海中將思路規劃得差不多,正準備走時,忽然,一個熟悉的嗓音,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賀總賀總,重磅消息!!!」
「你絕對絕對意想不到!!!」
「你知道嗎!」
肖融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興致勃勃地揭秘道:「桑老師就是寫《旗幟》和《脊樑》這兩本書的作家,AZ!」
賀輕舟:「......」
他以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他,那意思似是在說:你看我知不知道?
但能讓見多識廣的肖融同志震驚的,豈是這麼表面的事情:「大家都在猜這個筆名的意思,你說,這個Z會不會是舟的首字母?」
賀輕舟:「???」
不是,哥們,我真沒那麼自戀。
「肖融,停止你的——」他是想說,停止你的心理暗示法。
結果,還沒等他把這句話說出口,一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人,頃刻間打斷了他的思路。
而此時,肖融的後半段猜測,已經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了:
「那這個A會不會是愛的首字母,所以這個筆名的意思就是——」
「愛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