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容納另一個靈魂的感覺並不好受,招魂也有時間限制,原以為能妥善完成,誰知卻還有找不到的情況,再等下去,怕是要懸。
秦硯左手燭線翻飛,試圖再分出一部分燭火去大面積搜尋,誰知他剛伸出一隻手,身形立馬頓住了。
他能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
不,或許不是人,是一個存在感極其強烈,但又很會隱藏的魂魄。
他是什麼時候站到自己身後的?
為什麼一點都沒察覺到?
秦硯手頓在空中,燭線也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圍著他左手緩緩纏繞。
一步,兩步。
那魂魄離他越來越近,不知是不是場景太混亂,秦硯甚至聽見院外人員嘶吼的尖叫,還有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心跳。
他感受到道士的最後一點魂魄了,就在身後!
燭線猶如巨大的怪物,猛地向後吞噬,包向那個站在秦硯身的事物,同時他身體裡的主魂猛地打開一個缺口,將最後的一點魂魄碎片吸進身體。
在魂魄歸體的瞬間,秦硯立馬轉過頭,想去看看身後到底有什麼,誰知扭過頭去,他什麼也沒看見,只有燭線還在向後涌去,形成一把巨大的衝擊傘。
道士魂魄全部歸體,這下是真的完完全全兩個靈魂了,秦硯很想直接把道士的魂魄踹出去,擠來擠去真的不好受,但事情沒做完,趕出去就白招了。
他看不見身後的事物,恰恰就說明那是魂魄,秦硯將燭線一把收回,轉過身去正對著院門,沉下神識,將掌控權放到道士魂魄上。
再睜開眼,他居然能隱隱約約看見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半透明物體,仔細看兩眼,那形狀是個人。
如果不出所料,這就是剛才站在秦硯身後的魂魄,只不過秦硯□□無法看見,換成道士就能看見了。
對面那魂魄離秦硯不遠,幾步之遙,就緊緊的盯著秦硯的眼睛,仿佛要從眼睛裡窺見內心深處的靈魂到底是誰。
秦硯先開口:「你是誰?」
魂魄沒有動作,繼續盯著他眼睛看,看了兩秒,突然猛地朝秦硯逼近!
秦硯左手下意識想去操控燭線,但他現在不在自己的魂魄里,燭線效果極其微弱,幾乎是剛抬起頭又被壓下去,完全沒有效果。
眼看著魂魄即將飛到臉上,秦硯猛地向一旁側去,右手的靈燭火焰跟著動作猛地一晃,差點熄滅!
秦硯微微睜大雙眼。
差點把這件事忘了,原先自己能操控靈燭,保證燭火不滅,但他換了魂魄,靈燭一旦熄滅,腳下的陣法即刻失效,他身體裡兩個相斥的魂魄會即刻將秦硯撕碎!
秦硯立即抬手擋住靈燭焰火,同時躲開那魂魄的攻擊,擰著眉厲聲喝道:「你是誰?」
小道士啊小道士,力到用時方恨少,秦硯想從他魂魄里抽取一點靈力出來,發現根本不夠用。
面前的魂魄雖然沒有將戾氣展現出來,但秦硯心裡清楚,他絕對不一般,絕對不是普通魂魄。
聽聞他的話,半透明魂魄突然笑了,盯著秦硯的眼睛不可置信:「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被你害死的師弟呀!」
秦硯捋了一下,當即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在和那道士說話。
「你忘記了?倒也無可厚非,畢竟一開始把我逼出門的不就是你嗎?人總是記不起對他人的傷害的。」
那魂魄一面說著一面朝秦硯走來,明明是半透明,秦硯卻感覺自己能看見他的表情,不是憤恨,而是平靜。
一種山雨欲來,先摧利甲的平靜感。
他越靠近,秦硯手裡的燭火就晃動一分,這魂魄了不得,竟是能影響到靈燭。
秦硯壓下聲音,將靈燭又往後放了些:「許家廣納賢士,何來我逼你一說?」
「你沒逼?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沒有家族要我的地步?要不是你,我這一身天賦早該有所抱負!」
那魂魄越說越激動,肉眼可見的從半透明開始變黑,甚至隱隱有冒黑煙的趨勢。
靈燭受到他的影響越來越大,火焰開始閃爍跳動,眼看就要熄滅,秦硯立馬將魂魄先換回來,穩住靈燭焰火,同時燭線飛出,猛地刺向剛才那魂魄站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