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冷笑一聲,道:「他將府兵制改為了募兵制,在各地設置了十名節度使,允許各地節度使招募士兵,管理當地民眾,又將收納賦稅的權利一併給了節度使。如此,用不了幾年,便會形成節度使尾大不掉的局面。節度使強而中央兵力薄弱,一場惡戰自然在所難免。」
「安祿山、史思明的叛亂只是一個開始,從李隆基將軍、民、財三權下放給節度使開始,禍根便已經埋下了!」
武皇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李隆基難不成是傻子嗎?」
否則,他怎麼會將如此多的權利下放給節度使?
節度使的前身為支度使,主管軍事,併兼任管理屯田的營田使,其權力雖大,但尚在可控範圍內。
武皇時期,武皇只設置了一名節度使,便是李令月曾經擔任過的安西節度使。
可她也是基於對李令月的信任,才會讓愛女手握大權,管理安西之地以及國家邊界之事。
李令月一離開安西四鎮,武皇便立刻撤銷了節度使一職,仍舊讓繼任者做支度使。
李隆基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一口氣設置這麼多大權在握的節度使?他這是在拿國家的命運,賭節度使的忠心!
反正,武皇覺得,如果她是某地節度使,重兵在握,不反都對不起自己。
「是啊,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李隆基卻看不透。」李令月幽幽地道:「興許,他不是不知道這麼做的危害,只是過於懶惰,且又過於自信了吧。」
募兵制的發展,與均田制的瓦解有關。
隨著土地兼併日益嚴重,許多百姓因為無田可耕而成為了流民。朝廷沒有田可以租給百姓,收不到足夠的糧草拿來供應軍方,府兵制自然也就維持不下去了。
李隆基讓各地支度使自行募兵,可以說是一種相當偷懶的做法。這種法子短時間內似乎十分管用,可無異於飲鴆止渴。
所以,武皇和李令月寧可籌謀著利用變法等手段來遏制土地兼併,將土地重新收歸國有,也絕不會向世家妥協。
偷得一時懶,後頭便有無數苦頭等著她們。
在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弊端之後,武皇更加堅定了變更律法,抑制土地兼併的決心。
在李隆基充當完反面教材之後,武皇對李隆基,以及他治下的這個大唐的興趣也消散了。
反正又不是她的國家,弊政再多,百姓再苦,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武皇看向了身旁的愛女,冷靜地問道:「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夠回到我們的世界?」
這個世界,既然是李令月帶她來的,回去的關鍵,自然也在李令月身上。
「我們需要幫這個世界終結安史之亂。」李令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