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看她哭,哭是很私密的事情,成年人很少會當著別人面落淚,於是這成了一種禁忌的,隱秘的性感遊戲。
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去逗她,逗狠了她便打我,我會還手。
她打我,是她屈指可數主動觸碰我的時刻。
我大約是病了。
喜歡對著鏡子做,看著她充滿生命力的樣子,漲紅的臉頰,湧出的眼淚,憤怒不甘色彩複雜的眼睛,總覺得自己灰色的靈魂也被照亮。
游弋還在找我,我把公司也搬了地方,她早晚會找到。
而我也開始布置起我的計劃。
這計劃不簡單,需要一個人幫我,也需要搞清楚游弋的身份。
倘若她真是院裡傳言那樣,是教授的私生女,那我只能換個法子搞她。
可教授年紀很大了,一位溫和儒雅的中年女人,女兒已經成家,久居國外。
我不信教授真是她母親,若真是私生女,又怎會頂著流言蜚語讓女兒待在自己所屬的學院。
游弋有港台生身份,去國外比在這滋潤多了,也更適合她。
除非,她去不了。
缺錢?她不缺。那就是老賴了。
教授顯然不會是,但傳言既然從她這裡開始,便和她脫不了干係。
我去查了她的前夫,離異後沒有再婚,目前定居香港做生意。被人起訴過幾次,但最後都無事發生。
去查了他們公司的訴訟案子,前幾年他們公司的會計被抓了,叫游慧敏。
調出這個女人的照片,杏眼尖臉,不用再往下看了,我找到了游弋的親媽。
她不是教授的私生女,而是教授前夫的。為了補償她媽媽嗎?才費盡心機把她送到S大。
對著電腦的熒熒冷光笑。
母女最終要殊途同歸了。
第22章 黑山羊懺悔錄3
事情進展得比我想像中順利,胡一拿著我故意露出的舉報信去舉報了,而教授沒給游弋任何援手,甚至暗中推波助瀾。
我和胡一之間沒了阻礙,可人生不總是一帆風順。她生活在社會中,每天遇見的人太多,我沒法一個個阻攔。
眾多眼中釘肉中刺中最突出的那個叫柳愈。
學籍一片空白,前十幾年的生活像一片霧,無從得知她的來歷,又是胡一這麼多年走得最近的一個人,讓我心生警惕。
茶葉梗在茶杯中沉浮,在沉浮到第十四次時,一個手機放在了桌面上。
「我來晚了,不好意思。」柳愈坐在我對面說。
我點點頭,沒說話,靠在靠背上翹腿看著她。
她喝了口茶不徐不緩道:「找我是為了讓我離胡一遠一點嗎?」
「聰明。」我說。
「那我也奉勸你,麻煩離她遠一點。」柳愈抬眼看我,睫毛很長地垂下來,叫人厭煩。
我嘲諷道:「你哪來的資格?我是她姐,你是她誰?」
「我誰也不是,只是個和胡一同病相憐的可憐人而已,不過胡一比我更可憐,傷害我的人已經得到了我的報復,而她還陷在傷害她的人的陷阱里。」
柳愈目光低垂,突然笑笑:「茶葉梗立起來了,要有好事發生。」
「不知是對你還是對我。」我冷笑,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無論哪種,我都甘之若飴。」她把茶杯放下,拿起包看向我。
「我們還會再見,珍惜你和胡一相處的最後時光。」
我用要殺人的目光送別她,她哼著歌慢悠悠出去了,神神叨叨一個人。
但柳愈沒說錯,我們確實再見了。
那日的茶葉梗也許給她帶來了好運,因為我近日厄運纏身。
公司倒閉,新生意做得失敗,每日喝酒喝到噁心,經濟負擔是有,可也沒那麼重,為了逗胡一我騙她說我破產了。
為了圓謊,也為了和她有新的開始,我買了套老破小,騙她是租來的。
看著她每天兢兢業業去上班賺錢,心裡酸軟,真是個傻妹妹。又覺得她開始心疼我,體貼我,這是被愛的感覺嗎?賣賣慘就能被愛,感到幸福,沉溺在這場遊戲裡。
但我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她有這麼大的傷害,柳愈帶著列印好的期刊來找我那天,我正計劃著過幾天放假,帶胡一出去旅遊散心,順便告訴她實情。
期刊不長,讀完卻好像過了十幾個春秋,那些我和胡一一起走過的路,那些日子,發霉的雨天,狹小的床,青澀的喘息和無數個黑暗驚恐的夜晚。
被如此光明正大地刊登在頂級期刊上,會有多少人閱讀?會有多少人引用?會有多少人把我們的故事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為什麼能這樣輕鬆地說出只有我們倆知道的事給別人聽?我知道她沒錯,也知道我有罪,可我大抵真是瘋了,占有欲像藤蔓般蔓延生長,帶著刺扎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