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傒不語,旁邊的管家卻先發作道:ldquo胡言!相國大夫身體康健,並無疾病,這位齊國來的士人,勿要肆意揣度!rdquo
酈壬臣面色不改,ldquo小人願解的,乃相國大夫之心疾。rdquo
說完這一句,她感到有一束冷冷的視線俯視向她,高傒開口了,一語雙關:
ldquo齊國稷下之士不愧高人,志向高遠啊,初來我漢國,就夸下如此海口麼?rdquo
顯然,高傒明白她在說什麼。
他哼哼一笑,站了起來。
ldquo老夫哪有什麼心疾啊,為人臣子,自然事事為國、為王上考慮,王上之疾便是老夫的心疾了。rdquo他望望庭中冬雪,語調意有所指,ldquo王上之疾也是漢國之疾啊。rdquo
酈壬臣內心划過一絲冷笑,高傒這一身講話的技藝可謂爐火純青了,既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又叫人抓不住把柄,看來他平時沒少寫朝廷的策論吶。
她恭謹的垂首,ldquo上醫醫國,其次醫人,下醫醫病。小人遠自齊國而來,願為相國驅策,以成抱負。rdquo
高傒一面點頭,一面撚鬚而笑,當今士人的抱負,無非建功名、立宏業,至於效忠於誰,並不重要,只要能實現目標,他們情願做任何人的幕僚,齊國的士人,就更是如此了。
這也是高傒偏愛將外國士人收作門客的原因。
說穿了,他自己也是個外來客罷了。
而漢國的士大夫則總不能叫他放心,因為漢人不同於齊鄭之人,漢國人的骨子裡總帶著揮之不去的對漢室舊主的眷戀。
真是討厭!
哪怕現今他高傒已大權在握,也不敢掉以輕心。
想到這,他愈發覺得酈壬臣順眼多了。
高傒將案上的名帖遞給身旁的管家,和氣道:ldquo酈生雖在稷下學宮修習數年,但年紀尚輕,畢竟力有不逮。所以helliphelliprdquo
經驗豐富的管家接下帖子,明白這是一個信號,高傒要招攬士人作門客的信號。
ldquohelliphellip去為酈生收拾出一間屋子。rdquo高傒果然這樣吩咐了。
ldquo你,且在老夫門下歷練三年,待有機會,老夫便舉薦你去合適的位子。rdquo高傒隨隨便便道,宛如收留喪家狗一樣的語氣。
什麼helliphellip三年?!
酈壬臣沒有拜謝,反而抬起了頭,ldquo相國大夫的意思是,小人還不能擔任任何官職嗎?rdquo
管家皺了皺眉,喝道:ldquo大膽狂徒,連入我相國府的規矩都不知道!相國大夫既愛你之才,才允許你入府門。尋常士人,無論是何方神聖,都要在門下鍛鍊三年,方可談及授受官職之事。你以為你是稷下高士,就能越級了嗎?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