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礦點離陶媛的庇護所並不遠，沉葵帶著人魚走了二十多分鐘便看到了庇護所一角。
同步看到的，還有提著鞭子站在庇護所外的陶媛，以及她對面的一群人。
一隻手搭上沉葵肩膀，沉葵剛想反擊便在熟悉聲線里停下動作。
懶倦語調在耳邊響起：「別過去了。」
消失許久的耿越竹居然越過了沉葵跟小紅的雙重防線，不知道從哪鑽出。
他微垂著眼皮，正了正沉葵臉上的面具，轉頭看向紅色人魚，話卻是對著沉葵說的：「你不會跟那個瘋子有任何瓜葛，她已經沒救了，你不能把自己暴露在他們視野里。」
紅色人魚在那視線里輕易明白了耿越竹意圖。
他臉色陰沉，金眸晦暗，與耿越竹對視的目光鋒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片成肉片，卻如他所願隱去身形，回到空間。
整個世界唯一與人魚契約的人類，有他跟在身邊，沉葵哪怕變成一個彪形大漢都會有人聯想到她，更何況只是戴上薄薄一張面具。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耿越竹的態度，暴露身份會讓沉葵陷入危險境地。
因此即使萬分不爽，還是照做。
沉葵沒注意到他倆的眉眼官司，注意力落在陶媛身上，終於注意到陶媛的狀態跟自己預想的不同。
同時也理解了耿越竹所說的「她已經沒救了」是什麼意思。
離得近了，沉葵聽到某種雜亂噪音，不知道是不是小紅說的「奇怪音頻」，沉葵遠遠聽到便覺得心煩意亂。
而直面音頻的陶媛跟這群人對立站著，但沒有沉葵預想中一觸即發的氣氛，相反，這群人平靜淡定，陶媛整個人卻狀若癲狂。
陶媛雙目赤紅，近乎淌血，臉上卻掛著甜蜜瘮人的笑。
喉間間或溢出破碎笑聲，明明看著對面一群人，視線卻沒有焦點。
「姐姐……」
一瞬間，沉葵以為她在喊自己，但很快又意識到，不是她。
陶媛對面的玩家裡，為首的男人語調沉穩溫柔，讓人天然帶有七分好感，說出的內容卻讓沉葵不寒而慄。 「她說她很想你，你早該去陪她。」
「……她在等你，這痛苦的一生，馬上就解脫了。」
陶媛手裡長鞭揚起，狠狠在空中抽打，眼裡沒有焦距，嘴上卻肆意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麼軟弱，活該死掉！憑什麼要我陪你！」
笑著笑著，大顆大顆眼淚從眼角滑落，划過她臉上乾涸血跡，「哈嗚嗚嗚啊——姐姐，我好痛，姐姐嗚嗚！」
雖然耿越竹曾說她是瘋子，沉葵此刻才有了些實感。
她仿佛陷入某種幻覺，一會笑著鞭笞空氣，一會又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朝一個不存在的「姐姐」哭訴自己的痛苦。
某位玩家想藉機上前偷襲，被她一鞭子抽成光點。
對面玩家不敢再輕舉妄動，她本人卻毫無所覺。
那沉穩溫柔的男聲再次響起，近乎嘆惋的語氣：「好孩子，終結一切痛苦的根源，你本不必遭遇這些。」
陶媛在那幻象中仿佛下定某種決定，手臂一抖，她手中的長鞭靈活，鞭尾如蠍尾般向自己心臟刺去。
沉葵：「！」
她驚得瞳孔一縮。
深刻意識到陶媛受到某種深度催眠，那些話語是在有意識地引導她自我了結。
沉葵手指剛動，便被一旁的耿越竹牢牢抓住。
陶媛那雙毫無焦距的雙眼在長鞭刺入胸口前一瞬掙扎醒來，手腕使力，長鞭攻勢卻未能扭轉。
她的瞳孔微張，一瞬間，沉葵感覺她跟自己對上了視線。
「……姐姐。」
這一次，沉葵沒分清她嘴裡叫的人是不是自己，卻感覺自己聽到了她隱藏在這個稱呼後面的委屈哭訴。
這一鞭因為最後的收力，沒能當場要了陶媛的命，但看情形就算這些玩家不殺她，她估計也會很快死去。
沉葵看她無力倒在地上，透過握著武器試探朝她靠攏的玩家，看到她空中無力舉起的手指。
下一秒，她知道了陶媛那動作是在幹什麼。
【海島主人拒絕了你的拜訪，即將進行遣返， 3……2…… 】
【玩家陶媛向你發起物品贈送，註：背包空間不足！請清理背包空間後再接收。 】
玩家群里，男人居高臨下看著陶媛手指垂落，瞳孔里最後的光芒消失。
瘦弱身體化為光點，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男人似有所覺，轉頭朝她目光最後看的方向。
風吹過，吹得枝條動盪，視野里沒有任何異常。
第134章 =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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