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向前的腳步一下停住了。
她沒了動作,對面箕坐的李堯卻臉色更加慘白起來—巴一思巴依6久留3—雖然他的臉色本來就因為受傷失血而十分蒼白了,但若說之前他的神態間還是憤然與不甘的,從燕鳴臻擲出令牌開始,他的面色便已成了搖搖欲墜的慘白。
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大司憲此刻的心防依然潰破了。
他抬起右手,手背上的一枚印戳隨即亮起,一條渾身赤紅的蛇形妖靈隨著他的動作而浮現,逶迤盤旋著游向地面上的令牌。
妖靈細長的蛇身將地面令牌裹纏了起來,忠實地送回了它的主人手中。
「……治亂興亡,皆出玄機。」李堯的目光落在手中令牌的刻字上,眼神卻是渙散的,好像透過那幾個簡陋的刻字看向了某個不可知的遠方。
他念出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諸人都正關注著這位大司憲打算如何應對,全神貫注下,所有人都聽見了他喃喃念出的那句刻詞。
「那是……那是……」有人忍不住開口,卻又半天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玄機處首位大司憲原琴鶴所鑄『玄機令』,」李堯頹然地閉上了雙眼,「持此令者,可在我司鎮石上刻下一條新的律法……」
「我聽說劍宗內留有她的遺物……沒想到是這個,」他的語氣一下變得十分疲憊,「三殿下,此物一出,玄機處此後便要時時受你的掣肘……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位』的意思?」
李堯此話一出,圍觀諸人臉色頓時都是慘白一片。
玄機處的鎮石上所刻律法皆受天道承認,他們也正是依此律法而各行其職,但此刻燕鳴臻手中『玄機令』竟然能夠修改鎮石上銘刻的律令……
若是燕鳴臻真要在此修改律令,他們中不知多少人的道心要因為律令變更而受到動搖……若是再嚴重一些,就此道心破碎,境界大跌,從此再無進境也不無可能!
頓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回了那帶來令牌之人的身上。
一下子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燕鳴臻卻並未展現出任何不適之色。
青年的面容依然是無可挑剔的俊美,適才咄咄逼人的姿態卻忽然收攏了起來,挑起的長眉隨之舒展,又是一派端莊優雅的風姿了。
「李司憲,」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中,「我想你是誤會了,珍珍與我,並沒有任何想要置喙玄機處之意。」
他一掃衣擺,在眾目睽睽下,身姿挺拔,步履輕渺的走到了坐在地上的男人身前。
姚珍珍雖然不清楚他想做什麼,但本能的信任還是讓她跟上了燕鳴臻的步伐。
兩人站在了李堯面前,俯視著男人帶血的面容。
姚珍珍注意到了他頭頂的發絲摻雜著幾縷不太明顯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