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低頭一看,頓時神色大窘,他笑了一下,回答:「陛下邀我去皇莊囑咐兩句,興許是回來路上走得急,散開了。」
「陛下?」沈惇微微不悅,「陛下還挺在意你,竟就這麼捨得放你去塞外喝風,不怕人走半道被山匪劫去做壓寨夫人嗎?」
「放心,陛下說了,若是路上真有什麼,立刻叫還在京城的小陸將軍追去。」秋泓說道。
這話不講還好,講了立馬叫沈惇生氣。
自去年年底「蓮花案」後,陸漸春隔三差五就向沈惇打聽秋泓近況,打聽他何時能出獄,何時能官復原職。武將文官結交乃是本朝大忌,雖說陸漸春和沈惇兩人官職都不高,但來日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免不了參上一本。
此時又聽秋泓提那陸漸春,沈惇頓時不滿:「我看你不如帶著他去草原上放羊好了,別再回來禍亂朝綱了。」
「沈公竟這樣想?」秋泓故意哀嘆,「真是人還未走茶就涼。」
沈惇冷哼一聲,不言語了。
秋泓徐步上前,握住了沈惇藏在袖子下的手,他輕聲道:「淮實,我就要走了。」
沈惇沒說話,卻反握住了秋泓那微微發涼的指尖:「過來,我給你把宮絛帶子再系一系。」
這日是三月二十九,午夜勾月正明。
--------------------
領導烙大餅
第18章 長靖三十六年(三)
從北都到廣寧要五天,從廣寧再到察哈爾台又要十天,路上行程算下,林林總總就要半個月。
秋泓啟程時正值四月初一,是辰王世子的生日。可這時沈惇已入東宮任職,不好再進王府,因此誰也無法去看小世子。
等遣使的車駕到了廣寧時,沈惇的信也到了,說小世子哭了三天,只因沒等來去看望他的秋泓。這話說得人心裡過意不去,為了安慰世子,秋泓專程在廣寧城外的呼察湖邊折了半枝柳條,托來送信的沈才帶回去給小世子玩。
沈才回去後,直到出了關,秋泓再也沒收到過任何人的來信。
不光是因為出關後通信多有不便,還因四月中旬塞外起了沙塵,一行人不得不在大卑山下的哨城落腳。
而這風沙一刮就是十天,叫哨城中的所有人和外面失去了聯繫。
秋泓每日憂心忡忡,登瞭望台數次,往北眺望。可惜這風沙一起竟遮天蔽日,連哨城背後的大卑山都被一併隱去了。
秋泓著急,屬下們著急,隨遣使回草原的布日格倒是不著急,他還勸導秋泓,好事不怕晚,好飯不怕遲。
這位生在草原,長在草原的北牧男人身材高大壯碩,有著自小風吹日曬養成的古銅色皮膚和一雙如鷹般的眼睛、一臉濃密的絡腮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