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飛看著安靜下來的小明星,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覺得他眼熟了,不是因為看過他什麼綜藝,也不是追過劇,而是這個人不說話不做表情的時候,乍看竟然有幾分像薛銳。
神態不像,氣質不像,要是說實在話,這孩子看起來也太瘦了,穿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骨頭支棱著,可就有那麼幾個靜態畫面,有幾分薛銳的影子。
這個認知讓亓飛感到很驚悚——薛源在虹場養了個像薛銳的小鴨子?
薛銳處理完公司事務,聽取了亓飛匯報的初步調查結果,看著小明星臉上隱約透露的熟悉感,說不清是憐憫還是另有籌劃。
「 查一下『藥片』。」略一停頓,他又吩咐道:「給他把保管費付了,再安排個封閉劇組讓他進去。」
虹場會有些邊不乾不淨的零嘴,一般是藥販子私下流通,薛源突然開始推某種產品了,其中一定有利益關係。
亓飛點頭,領了小明星出去。
「姐姐,我藝名叫趙晴星,真名叫趙偉……」
一路上小明星明顯心情放鬆了許多,除了問幾句什麼劇組、上星不上星之類的,其他都是主動跟亓飛匯報自己知道的虹場的事情,路過人事處同事抱著某次團建合影往各個部門發,小明星突然站住了。
「我見過上面這個人,」他說,「就是這裡有痣那個,他和虹場老闆在說要弄死什麼人。」
「……好像,是個在緬甸的人?」
亓飛目光在合照上一掃,「緬甸」兩個字讓她聯想到薛里昂,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你說什麼?」
「陪我出去走走。」
「不,薛銳沒付我周日工作的錢。」
「那薛銳知不知道你兩周沒來上班。」
「……行吧等我五分鐘。」
陸之遠掛了電話,又拖拉了一個小時才開著五菱宏光在薛里昂面前姍姍來遲,他在群犬狂吠里搖下窗拍了拍車門,喊了句上車。
然後,哐當哐當馱著薛里昂去「走走」。
薛里昂神色肅然坐在車裡,懷疑自己是不是加入了丐幫。
這輛八手神車的喇叭已經不知所蹤,無論前面擋著的是走地的雞鴨,還是壓馬路的街溜子,陸之遠都是親歷親為,從車窗里探出腦袋發出驅趕的聲音。
更令薛里昂嘆為觀止的是,他親眼看見陸之遠在不想撞上路邊小攤販時,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用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力給這輛車減速。
「薛銳是給你的錢很少麼?」
「挺多的,算特別多,但是男人得攢錢養老婆嘛。」陸之遠說著晃了晃手,秀了一下自己的訂婚戒指。
薛里昂有點意外, 「你看起來不老,竟然結婚了?」
「運氣好。」陸之遠提到老婆就心情好,沒有在意薛里昂的用詞,一邊開車一邊閒聊:「我跟薛銳是一屆的,同院不同系,當年結婚他還包了個大紅包,不過就是人沒來。」
薛里昂心說,紅包可能是秘書準備的,畢竟薛銳一年能收到幾百個結婚請柬,挨個去就不用干別的了。「ucl學費不便宜,薛銳那個院尤其貴,這都讀下來了,養老婆還靠工資?」
「說了原生家庭不行。」陸之遠把車子停在一家服裝店的門口,車頭正衝著人家大門,差一兩米就一步到位開進去了,看店的老頭出來罵,陸之遠把錢包掏出來亮了一下,然後領著薛里昂進去挑衣服。
說實話,薛里昂苦過沒窮過,來的時候帶的衣服沒幾件能機洗的,這園區也不指望有乾洗店,自己手洗犯不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入鄉隨俗買上幾件,不過也沒設想說要這種連燈都不捨得多開一個的逼仄小店裡買衣服,也是有點懷疑陸之遠故意的。
但陸之遠說他也在這買。
薛里昂在床單圍起來的試衣間裡試衣服,先謹慎聞了聞衣服上有沒有異味,展開看看有沒有不明污漬,確定是一手的才往身上套。
「你見到波索了麼。」陸之遠在外面邊等邊問。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