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澤銳嗨的拉長一聲,「逗你玩兒呢,不就賣煙嗎,你要能賣得出去就賣唄。」
他掃了林向北的校服一眼,「你這身倒不錯,條子不注意你。」
林向北撓頭一笑,跟著對方進了辦公室,當天拿了不同牌子的總共三十包煙,趁著夜色到縣城人流量較大的區域逢人就問「要煙嗎」,還真給他賣出了十幾包,是個好的開頭。
期間賀崢倒是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林向北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兩人待在一塊,林向北要麼因為課本練習太無聊而打盹,要麼就是彼此看對眼莫名滾上了床,反正准得搞出些動靜來,惹得賀崢沒法專心地念書,因此林向北常常溜到外頭,等賀崢發現時他人早就沒影了。
他吹著初夏微熱的風,語氣輕快,「我在逛公園,看老頭老太太鬥嘴呢。」
賀崢總怕他再跟新世界扯上關係,一言不合要他開攝像頭。
賣煙這事林向北並不準備告訴賀崢,他有點心虛,但人確實就在公園裡,並不怕查崗,先用後置讓賀崢觀察附近的環境,「看清楚了,我沒騙你吧。」
又調轉前置攝像頭,模糊的畫質憑空長出一張眉清目秀的白俊臉蛋,笑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牙,「你這麼不信我?」
賀崢的手機架在桌面,一隻手撐著下頜,垂著眼,唇微微勾著,是仰視的角度。
林向北見這一幕,心痒痒的。
想親賀崢,想被賀崢親——喜不喜歡一個人,身體的反應最真實了。
他坐到長條的石凳子上,跟賀崢閒扯了會兒,賀崢合上書本發出邀請,「今晚過來睡嗎?」
賀家如今只剩下賀崢守著空房子,林向北隨時都可以過去,不一定要做些什麼,但通常情況下都會做點愛做的事。
林向北在外頭待不下去了,草草地結束的第一天的兜售生涯,先回了趟家把「罪證」都藏進柜子里,再繞去賀家。
他有鑰匙,直奔賀崢的房間。
兩人一見面,床就得遭罪,動作再大一點,床散架,林向北也得散架。
林向北背著賀崢跪著,酸得拿手捶床。
頭髮亂蓬蓬地堆在腦袋上,被賀崢的掌心拽住,不輕不重地摁進了枕頭裡。
林向北呼吸不暢,等結束一輪,枕頭被口水濕了一小塊。
他失神仰面躺著,氣喘吁吁,罵賀崢亂搞——
粗話剛蹦出來,嘴巴就被堵住了。
不止嘴巴。
他罵一個字,賀崢就收拾他一次,收拾到他完全沒氣兒,把他說粗話的壞習慣給徹底改掉。
三回才徹底鳴金罷鼓,戰場一片狼藉,林向北也一片狼藉。
兩人並排躺著,林向北好半天才扭過頭看賀崢,不服氣道:「你什麼時候讓我試試?」
賀崢還是一樣的說辭,「下次。」
這兩個字從賀崢嘴裡說出來已全然無信用可言,林向北哼了聲,爬起來。
滴到地上,他一怔,彎腰去擦乾淨,背對著賀崢。
兩條長而直的腿。
有白色的曖昧的痕跡。
賀崢的眼睛深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把鋪在床上髒了的舊衣服團巴團巴帶進衛生間洗乾淨。
日子是這樣緊張而不乏幸福地過著。
林向北有賀崢,賀崢有林向北,兩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因為攜手同行,對未來有無限的憧憬。
一份滿是瘦肉的醬香豬腳飯擺在了賀崢的桌面。
「我爸昨天給了生活費,快吃吧。」
林向北半撒了謊,林學坤確實回過家,但給的不足以支撐他再養一個賀崢,他這幾天賣散煙攢了點錢,第一件事就是讓成日白粥配鹹菜的賀崢吃上香噴噴的肉。
二十塊一盒,是賀崢兩三天的伙食費。
賀崢問:「你呢?」
荔河高中是走讀,中午同學們都放學回家去,教室只有他們兩個,頭頂上的風扇呼呼轉動,吹不散南方提早抵達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