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2 / 2)

他硬著頭皮湊過去,邊擇菜邊主動搭話,「螃蟹什麼時候蒸?」

「過一會兒。」

「用那個鍋嗎?」

賀崢把剁好的排骨去除血沫後倒進燉鍋里,加了黃豆和苦瓜,眼眸一轉,見到了林向北恂恂的神情,心臟像被曲起的拇指和食指擰了下,抿緊的嘴唇稍動,「對,蒸十五鍾。」

林向北把擇好的油麥菜給賀崢看,「這樣可以嗎?」

檢查五花大綁的大閘蟹生死情況的賀崢拋給他一個眼神,語氣溫和些許,「根部太老了,不要留那麼長。」

兩人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邊做飯,雖然很平常,但賀崢看著垂著腦袋洗菜的林向北,這種唾手可得感讓浮躁了許久的心像潤著溫泉似的漸漸平和了下來——橫插一腳又怎麼樣,無名份又怎麼樣,現在跟林向北一起過年的是他。

沒有故事可以從頭再來一次,但他可以創造新的故事。

洗完菜的林向北又被打發出去等待,過了一會兒,分不開身的賀崢讓他進來把蒸鍋里的大閘蟹解綁,順便檢查生熟程度。

他拿剪刀把繩子剪開,剝走蟹殼,將蟹身掰成兩半。

「好像沒熟。」

林向北說著把蓋子蓋了回去,重新開火,站在一旁等了五分鐘,再掀蓋,見著蟹肚子依舊有些白白的諸如果凍的肉——跟生蟹一個顏色。

很納悶,都蒸了二十分鐘還沒熟透嗎?

見賀崢在舀湯,林向北嘀咕著拿筷子夾起一點透明的物體。

黏答答的,很奇妙的口感和味道。

林向北嘴巴都快張不開了,眉頭一皺,放下筷子到水槽呸呸兩聲把東西吐掉,又用手舀了水洗舌頭,抬起頭道:「這什麼鬼東西?」

把湯盆放好的賀崢折回來見林向北苦著臉,查看一番後,暗笑林向北匱乏的生活常理,告訴他,「這是公蟹,你查一查。」

林向北找到手機一頓搜,臉色越來越難看,「公蟹的蟹膏是它的……」

這很壞了。

賀崢發出了回家後的第一聲笑,「去得晚母蟹賣完了,湊合著吃吧。」

好巧不巧林向北長到這個年紀只吃過蟹黃,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母蟹的價格比公蟹的高——合理的。

這是林向北離開荔河後正兒八經過的第一個年,事實上,他人生兩個像樣的年都有賀崢參與。

往年這個時候,他不是窩在空了的出租屋裡刷著手機發呆,就是在外頭奔波賺錢,過年團圓對他而言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他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跟賀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年夜飯,賀崢親手做的年夜飯。

暈暈的,暖洋洋的。

像是成了窗外遠處的那一朵最大的煙花,每一簇花火都在叫囂著開心。

賀崢不大說話,只給他夾菜,他的碗裡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頭永遠都是伏起的。

九點多,兩人收拾完廚餘垃圾洗了碗,像往常一般換著洗澡,電視開著,播放聯歡晚會,內容不重要,圖一個氣氛。

林向北聽見一身清爽的賀崢說:「喝點紅酒吧。」

他從沙發上滑下來,挨著賀崢坐在新鋪上的米白色毛絨地毯上。

紅酒醇香濃厚,絲滑地流進了胃部。

是賀崢提議的喝酒,但大半都倒進了林向北的杯子裡,賀崢倒多少他就喝多少,他的酒量早就練出來了,要灌醉他沒那麼容易,但太安心的緣故,放鬆得有一點醺醺然,像倒在柔軟的棉花堆里。

賀崢一隻手抬起來揉他的腦袋,撥開他額前微濡的頭髮。

林向北迷離地笑了笑,偏過頭親吻賀崢的乾燥的手心,一寸寸地親,借著酒勁啞聲說:「謝謝你有空陪我過年。」

重逢之後,賀崢聽過好多次林向北的道謝,溢於言表的感激,這其中有沒有另外的成分?

他的手挑了挑林向北寬鬆的衣領,往下,摸在了林向北的左手心上。

抓住這隻手,揉著每一根指節,揉熱了,順著掌心,五指圈住那一截突起的腕骨。

刺耳的「殘疾」兩個字憑空地又在心裡炸開,比煙花還要崩裂的程度,他的眼神變得有一點沉,想要知道得更多——他們之間有大段的十年的空白要填補進去,然而還未開口,林向北似乎察覺到他的意圖,突然地將手抽出來,繼而俯身。

賀崢眼眸下垂,兩條長腿放直了。

林向北嘴唇在梭巡著什麼,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

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賀崢將兩隻手微微往後撐,讓林向北的動作更方便,再多的話也比不上最直接的肢體接觸來得痛快,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夠最坦誠對面對彼此,不必費勁地猜測他在想什麼,身體的反應會告訴你他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最新小说: 好心动!超上头!京圈老公欲又撩 吻他?哄他?前任小叔别太坏 前世今生未来之投胎人界有点玄 直播写玄学文的我在全网封神 新婚予你 殓骨[重生] 我怀了你的孩子[穿书] [洪荒同人] 穿越成天道 联姻对象太乖了怎么办 朕当外室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