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隔音良好的玻璃牆,她看見了嚴蔚和遲磊對面而坐,卻聽不見二人交談的內容,只看得見側臉。嚴蔚放鬆地靠在沙發里,雙手交疊,神態自然,對面的遲磊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我們之前已經達成協議了,你現在把她叫過來……哦,你每天都讓她過來,怎麼,你是想威脅我嗎?」
「我威脅你?有必要麼遲總?你不如去挨個問問你自己的小三小四們,是不是為了逼你離婚,做出這樣的蠢事。」
「你……!」
「想反駁?這些年你用公司的錢做了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嚴蔚,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好吧,隨你怎麼說。你的公司,嚴家可以幫忙,但是你答應我的條件,一丁點也不准讓步。」
「嚴蔚,你別想詐我。你現在手頭能活動的錢也不多了吧,怎麼,連小雜種的生活費也付不起了?」
「詐你?可笑。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和我鬧翻試試。」
「……」
「遲總,我可以陪你耗下去,但你的公司,恐怕等不了多久了。」
「……你要多少?」
遲雨敲門的手微微一顫。
二人聽見聲音,齊齊看過來。嚴蔚微微頷首,打量她的目光顯得有些複雜。
「我要這個數。」她對遲磊比了一個手勢,看著對面的男人臉色逐漸變得鐵青,「都給遲雨——每年。」
……
那對於孟雲舒來說是繁忙的一天,瑣事纏身,讓她心煩意亂。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從列印文件到趕到寫字樓那驚心動魄的十五分鐘、以及和Z司的談判,前者讓她知道了海底撈可以幫忙列印文件,後者經過她一番修飾,成了求職簡歷的一大亮點——至於那天的烈日、那張話劇票、那個瘦弱的女孩,就像明月旁的幾顆星星,悄無聲息地黯淡在記憶長河之中,直到被她遺忘。
後來遲雨意識到,沒有她,自己不會每天出現在金鼎樓下、不會引起遲磊的警覺,資金鍊在崩潰邊緣的嚴蔚也不會那麼快地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給她爭取到那筆錢,她甚至連當年那樣的生活也無法維繫——甚至可以說,沒有她,就不會有今天的遲雨。
她不是誰的恩人,不是誰的救星,只是一隻扇動翅膀的蝴蝶,用一張用不上的話劇票掀起颶風,兩分鐘的交談,徹徹底底地,改變了遲雨命運的軌跡。
……
三年前,寒假。
讀研後的趙南珺假期返校越來越早,今年比遲雨開學還要早。這天趙阿姨請她來家裡吃晚飯,吃到一半,趙南珺打來了視頻。
她那邊氣氛熱鬧,這也是尋常事,趙南珺朋友多,她給家裡人打視頻時,總有各種各樣的朋友在視頻里露臉。趙阿姨擅長帶學生,也愛跟年輕人相處,這次看見來人,更是喜上眉梢,笑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