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弋:「……」
他很少強迫隊員給自己干私活的。
但他們都去陽縣,留孫金一個人在這似乎也不安全。
「我試試。」趙隊如是說。
煙燻火燎中幾人解決完手裡的包子,時枌吃得飽飽的,又去看西芹的學習成果。
西池給她扎了個稻草人豎在地上,腦袋已經被打開花,看來成果頗豐。
很好,這一天大家都是忙碌又充實。
時枌扎紮實實累了一整天,胳膊開始酸痛,又辛辛苦苦跑了好幾趟搬熱水,剛到二樓浴室的浴缸裡面,兌好水,摸了摸水溫,才舒舒服服躺進去。
這個浴缸很有些年頭了,平時時枌也不怎麼用,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這積灰,但浴缸這種東西又不容易壞,到現在也能用。
要是跟小時候一樣能通電,樓頂的太陽能熱水器能正常工作,她也就不用這麼辛苦搬水四五趟才能泡一個舒舒服服的澡。
手邊放著一本發黃的舊書,是爺爺寫的「童話故事」,時枌泡得想睡覺就看看這個,整理一下提提神。
爺爺的故事中,山里總是有稀奇古怪的野獸,有好的有壞的,每次有什麼壞蛋要來抓她,爺爺就回端起獵槍給人家一槍爆頭,一槍不夠,那就多開幾槍。
但凡是個活物,就頂不過兩梭子,——時老頭的原話。
除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反派角色」,比如邪惡狼群啊、會模仿人類狡詐的黑熊、最喜歡叼人眼睛的鷹隼……也有一小部分跟爺爺一樣的「正派角色」。
比如山腳下的「騎士」。
騎士騎著一匹黑色駿馬,頭髮烏黑,一身盔甲,身邊還有個酒袋子,是個愛酒之人,跟爺爺關係很不錯。
以前年紀小不懂事,現在的時枌再看這個「騎士」,就感覺奇奇怪怪的。
盔甲就算了,還駿馬,嘖嘖,這是模仿哪個將軍?酒袋子又是什麼鬼?是不是爺爺想像中的自己?
不過倒是有一則小故事,是威猛的時老頭跟黑騎士並肩作戰趕走邪惡狼群的故事。
時老頭保護了黑騎士的馬匹,還協助他清理了馬場的怪物,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約來年春天一同喝酒狩獵。
可惜第二年黑騎士失約,時老頭帶著酒在山腳下等了一整天,從天亮等到天黑也沒見到人影。
時老頭氣呼呼地回去了。
從那之後黑騎士就變成了「不守承諾」的馬夫。
之後的小故事裡面馬夫也是多次陷入危難,而每次都是時老頭及時到達,千鈞一髮之際救人於危難之中,馬夫感激涕林,羞愧不已。
不知道為什麼,時枌讀到這總覺得有些羞恥。
她爺爺好像有點不要臉了。
故事不多,大多簡短,時枌泡個澡的功夫就看完了。
大概琢磨出來小時候爺爺應該是碰到過類似108號的流浪族群,並且趕走了他們。
會是同一批人嗎?
時枌沒辦法確定。
爺爺故事中記載,邪惡狼群的領袖是一隻兇狠殘酷的白狼,而且是母的。
而根據秦豐他們所說,這隻隊伍將女性看作資源,那應該不會是從前那支隊伍吧。
浴缸里的水也漸漸冷了,時枌抓緊時間洗了頭髮,濕頭髮用毛巾裹好,擦乾換上衣服放水。
頭髮還濕著,沒辦法睡覺,她帶著筆跟小本子在二樓客廳沙發上坐著整理手裡的信息,一邊用干毛巾繼續擦頭髮。
她平時習慣把頭髮紮起來,大部分時間是盤成丸子,這樣方便幹活,再戴一頂帽子擋灰,頭髮也不容易髒。
實際上頭髮已經到胸口,有些長了,她得剪短一些,不然盤起來會很重,幹活的的時候頭髮拉扯頭皮也會很痛。
時枌出神開小差琢磨著要不要找葉枝蔚或者西芹幫忙剪下頭髮。
已經很晚了,時枌看外邊夜色估摸著已經過了十二點,頭髮也差不多半干,準備收好小本子去睡覺,就聽見樓梯傳來聲音。
葉枝蔚在叫她名字。
時枌把本子放回茶几上,腦袋上頂著毛巾走到樓梯,一邊往下走一邊問:「怎麼了?」
葉枝蔚看見她卻愣了一下。
平時見到的時枌都是乾淨利落,尤其是幹活的時候一身灰撲撲的衣裳,背後看上去就是個小少年,今天難得看她披散著頭髮,綢緞一樣的黑髮柔順搭在肩頭,一雙圓潤杏眼帶著幾分好奇,顯露出小姑娘的活潑靈動。
「想找你借肥皂,我想好好洗個澡再洗個頭。」葉枝蔚說。
上次時枌的肥皂借給了趙弋他們,他們用過的葉枝蔚嫌棄,不想再用,但今天做竹床累出一身汗,實在忍不住,已經洗過了還是覺得髒,又不想這麼髒去睡剛做好的竹床,看見樓上還有光亮,知道時枌還沒睡才上來問。
「我樓上有,你帶熱水上來洗吧,更方便。」
這點小事而已,葉枝蔚來問她不會介意,又想起西芹,「西芹要不要一起洗了?」
反正一個洗也是洗,兩個洗也是洗。
「行,我叫她。」葉枝蔚朝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