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霽和一頓，在她氤氳水汽的眸中捕捉到幾縷令人心驚的碎光。
他緩緩牽起唇：「好，盒子和零件我還有留著。」
「那我們明天把它們一起帶回家。」仿佛澆了水又曬到太陽而恢復生機的花朵，葉煦寧輕輕笑起來。
沉重的氛圍慢慢散去，她抬起手觸碰著玻璃：「過去那麼多年了，還能拼上嗎？」
下一刻，她回答了自己：「……嗯，不試試怎麼知道。」
宋霽和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一天的疲憊加上暴雨影響，葉煦寧十點過就犯困，喝完牛奶便爬上了床。床很軟，被子蓋著也很舒服，有點像靠在宋霽和肩膀上的感覺。
她剛躺下，臥室的主燈便被熄滅，只留下另一側的床頭燈。
葉煦寧又往自己這邊縮了縮，眨著眼：「晚安，我先睡了。」
「晚安。」宋霽和回道。
葉煦寧說完便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嚴實地埋在被子裡，只露出腦袋。
床中央這回沒有枕頭擋著，只有他們心照不宣的界限。
宋霽和在椅子上坐著，手機屏幕照亮他的面龐，內容卻完全沒看進去。
過了一會，葉煦寧的呼吸聲逐漸平穩，應該是睡著了。
宋霽和放輕腳步走來，關掉燈後慢慢坐上床，側頭看向在睡夢中轉過身、現在面對著他的人。
離得近了，她的氣息更加明顯，是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沐浴露
味道，又摻了些別的、好聞的清香。床品是全新的，卻已沾染上她的溫度。
這會她的睡顏恬靜，已經沒什麼明顯哭過的跡象，左手放在被子下，右手探出來壓住被子邊沿，臉頰抵在揪出的一角上。
自從上次在洛提亞意外同床後，宋霽和就發現葉煦寧大概是習慣性抱著東西睡覺，在家有玩偶和抱枕，而在洛提亞時這些都沒有，所以才會抱住他的胳膊。
宋霽和躺下，沒有背對著葉煦寧，而是選擇了平躺。
臥室的床雖大，但也沒酒店的那麼誇張。葉煦寧翻身後已經有些靠近交界線，宋霽和的右臂自然地平放在身側。
這次沒關係，他想。
第31章 間接接吻
「咔嚓」一聲，蛋殼上的裂縫徹底崩解，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將碎片剝開，露出的蛋白呈漂亮的琥珀色，覆蓋著深棕的交織紋路。
宋霽和將剝好的茶葉蛋放在葉煦寧的碗中，用濕巾擦去指尖的湯汁。
葉煦寧手撐住半邊臉，呆滯地望著桌上豐盛的早餐，靜止了很久，仿佛神遊天外。
「小寧？小寧！」
「啊。」葉煦寧一激靈，終於被喊回神，馬尾跟著晃了晃，懵懵地抬起頭。
「怎麼了小寧，是昨天沒睡好嗎？」舒韻神色關切，說完輕飄飄瞪了眼宋霽和。
宋霽和垂著眼，沒作理會。硬要說昨晚沒睡好的人應該是他。
葉煦寧搖頭微笑：「沒有啦，我就是在想事情。」
她低頭夾起茶葉蛋小口小口地咬著，目光悄悄瞟向斜前方印著送花小狗的杯子。
下一刻，杯子被拿起來抵在唇邊，宋霽和喝了口水，注意到葉煦寧莫名有些鬼鬼祟祟的視線，偏頭看去。
葉煦寧立刻收回偷瞄的目光，裝作專心吃早餐的樣子，只有輕顫的睫毛暴露了幾分心虛。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床上只有她自己。葉煦寧渴得不行，迷迷糊糊伸手夠到床頭櫃的杯子灌下一大口水。她打著哈欠坐起來後再往床頭櫃摸去，卻發現除了馬克杯空無一物。
手機沒摸到，連裝牛奶的玻璃杯不見了。
等她遲緩地轉過頭去看另一邊的床頭櫃，才發現手機和兩個杯子靜靜地擺在那裡。
也就是說，她剛剛喝水用的是宋霽和的杯子。
意識到這點時，葉煦寧心中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連忙滾下床，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方才是沒有思考地拿了離得近的床頭柜上的杯子。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醒來的時候其實是躺在了床的左側，昨晚宋霽和睡的那邊。
葉煦寧對自己「睡覺安靜」的真實性產生了一絲懷疑，不然怎麼會從一邊滾到另一邊來。但她更不好意思拿這事去問宋霽和。
恰好阿姨上來叫她起床，葉煦寧直接讓阿姨把杯子都拿下去洗乾淨，也算是「毀屍滅跡」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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