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緩緩眨著，宛如玻璃珠子剔透的眼眸近在咫尺。
葉煦寧也緩緩吸了口氣，一時沒動。
她剛才說的是「你高中時長得真好看」，沒怎麼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了。
但這瞬間，想到那個還沒有答案的問題，她的心底生出了遲疑。
「我說你跟我哥還挺像的，都走高冷路線。」葉煦寧稍微提高了音量，神色不變。
也不知道宋霽和信沒信。他指尖在扶手上敲了幾下，漫不經心地問：「那禮尚往來，我可以看看你的畢業照嗎？」
葉煦寧微愣，默默腹誹：這算哪門子禮尚往來，又不是她非要看他的。
「不可以麼？」他追問，溫和的嗓音如羽毛般撓人。
葉煦寧忍住想揉耳朵的衝動，點開相冊，翻了許久才找到照片。
這是一張被收錄在班級紀念冊里的單人照。照片裡的女生穿著常規的西裝校服，杏眼彎彎，笑起來時眼尾微微上翹，清澈明亮，讓人久久難以移開眼。
是他從沒見過的，十八歲的葉煦寧。
昏暗的陰影掩蓋住宋霽和眼底的神色。
「很漂亮。」他輕聲說。
最直接的話語往往最真誠。聽慣了誇讚，不代表不喜歡。葉煦寧只覺得連無聊的朗誦都變得順耳起來。
伴隨著最後所有演出人員的大合唱歌聲，晚會終於在九點落下帷幕。
離場時，林漾拉住葉煦寧走在後面，說有事要和她講。
前方幾步遠，宋霽和在同姜逸講話，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更顯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林漾八卦道：「小寧，你跟宋霽和一直在聊什麼呢？還老是發呆，叫你都不應。」
將近兩個小時，這兩人每隔一會就要講幾句，明明晚會沒什麼好討論的。
葉煦寧打著哈哈糊弄：「沒什麼，就隨便聊聊啊。」
林漾眯起眼睛認真觀察她，狐疑道：「真的？我還以為你發呆是有什麼心事。」
葉煦寧很好地控制著表情，只有眨眼頻率稍微快了些。她搖搖頭：「沒有啦，你想太多了。」
見林漾不再探究，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默默憂愁。
今晚的宋霽和有些不對勁，葉煦寧並不認為他是喜歡聊天的人，可方才大多的話題都是他主動挑起的。
又或者說，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太對勁。
回憶在腦海中閃現，肆無忌憚地擾亂思緒。
她們朝著校門走，途中經過了一個巨大的景觀假山水池。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著月亮，皎潔而溫柔，卻一碰就碎。
葉煦寧不敢去證實心中的猜測。
-
從校慶回來後，葉煦寧繼續投入到漫畫番外的繪製中。忙起來時她往往是全神貫注，就怕靈感一不小心飛走了。
她和宋霽和的相處依舊如常。每天一起吃飯，看會電視，普普通通地交流，和諧友好，沒什麼特別的。
之前的應該只是錯覺而已，她想。
這天，葉煦寧到家附近商場的實體店裡給平板重新貼膜，原來的膜被她不小心摔碎了一個角。
前面還有一位要維修設備的顧客。葉煦寧把平板交給店員，正坐在旁邊等著時，接到了葉蓁的來電。
她走到店外，靠著玻璃護欄接通了電話。
葉蓁日常關心了幾句，隨後提到過兩天要去國外出差，問她有沒有想要的特產伴手禮之類。
母女簡
單聊了幾分鐘便掛斷電話。葉煦寧正準備往店裡走，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
她抬眸，看清來人時，瞬間渾身僵硬。商場的白熾燈刺得她眼睛生疼。
周明岸努力端出和藹慈愛的模樣，話音帶著微不可察的侷促：「小寧，好久不見。」
葉煦寧緊緊抿住唇，想直接繞開，卻又被對方不依不撓攔住。
「小寧，你剛才是在跟媽媽打電話嗎？」周明岸看著多年不見的女兒，心中複雜的情緒交織。
葉煦寧一聽這話，猛然抬頭，極為罕見地露出兇狠的表情：「你還敢提我媽？周明岸，你哪來的臉？！」
跟著周明岸的下屬早已識相地退到一邊。
周明岸身居高位，沒多少人敢對他這麼講話。但此刻他就跟聽不懂也看不明白臉色似的，自顧自繼續講：「小寧，我只是想關心你們。還有，你跟宋家的那孩子結婚的事之前怎麼沒……」
「關你屁事！我們和你沒關係！」葉煦寧拔高音調，狠狠地瞪著對方。
怒氣攻心，藏在身後攥著手機的手已經開始輕微地發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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