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想了想，又道：ldquo你跟他說，他做了惡，以後清明時節我也不會拜祭他的。以後，也無人拜祭他。因沒香火和福德，下輩子，他就要做個窮鬼。rdquo
她感慨道：ldquo到那時候，他又怎麼變呢？rdquo
她搖搖頭，ldquo郁少爺，還有一句話，我不是很懂，但這是我家老爺，也就是鄔慶川哥哥說的。我記得，好幾回鄔慶川做錯了事情，鄔老爺就用這句話來訓誡他。rdquo
她道：ldquo你把這話帶給他，讓他死前也好好反省吧。rdquo
郁清梧好奇，ldquo什麼話？rdquo
錢媽媽：ldquo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苟利社稷，生死以之。rdquo
郁清梧聞言一愣，點頭道：ldquo好。rdquo
他頓了頓，朝著錢媽媽突然笑了笑，ldquo這也是他曾經訓誡我的話。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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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獄裡，郁清梧沿著台階而下，看見了被單獨關在一處的鄔慶川。
他蓬頭垢面，根本看不見神情，但在郁清梧走到木柵欄那邊時，鎖住他的鐵鏈突然響起來。
他應是被用了刑的，一動，傷口疼痛起來，讓他忍不住喘息出聲，道：ldquo恭喜你，做了這個大局，終於可以殺我了。rdquo
郁清梧靜靜看他一瞬，席地而坐，慢吞吞道：ldquo閣老誘我去死，我誘閣老來亡。成王敗寇，很是公平。rdquo
鄔慶川哈了一聲，ldquo怎麼，來看我這個敗寇的笑話？來看我這個棄你而去之人，是如何的狼狽後悔？rdquo
隔著一根根柵欄，除了神情之外，郁清梧發現自己還看不清他的臉。
他搖搖頭：ldquo說不上棄我而去。我又不是稚子，自然知曉人都是會變的。rdquo
他頓了頓，道：ldquo你是害怕了。rdquo
人都會害怕，人都能改道。
ldquomdashmdash但為什麼要用別人的性命來為你的害怕，你的改道獻祭鮮血呢？rdquo
鄔慶川反而開始面無表情，ldquo如今說這些，還重要嗎？rdquo
郁清梧依舊如同當年一樣問：ldquo為什麼不重要？難道阿兄的命在你眼裡，真的一文不值？rdquo
他一字一句說道：ldquo今時今日，你敢當著天地神靈之面，說出你是如何殺害阿兄的麼？rdquo
鄔慶川卻突然笑起來：ldquo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是必死無疑的，你也算是報仇了，那其中過程，知曉不知曉，又有什麼干係呢？rdquo
郁清梧聞言，神色陰沉下去：ldquo有何干係？rdquo
他一把抓住柵欄，壓抑著怒意：ldquo干係就是，一個人活生生被殺，他自己，他的親人，都有權利知道他是如何沒命的！rdquo
於鄔慶川不重要的事，卻是他日日夜夜的夢魘。
有時在他的夢裡，阿兄是被人推進河裡，掙扎著求生卻沒有人救。有時又是被人先捂著嘴巴窒息而亡，死後拋屍。
他揣測其中細節，於噩夢裡演繹了千千萬萬遍不同的兇殺，直到現在，還無法解脫。
這是他此生無法治癒的隱疾。
他眼中戾氣翻湧，ldquo鄔慶川，我真恨你，也恨我自己，恨我當初拜你為師，從不疑你。rdquo=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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