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封信是怎麼忽然從曲在野手上出現的,華譽試著問了一下。
得到的回答是曲在野說她把這件事忘記了,一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有點離譜的回答,意料之外,但貌似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華譽最後信沒信曲在野不管,反正她是不會把張知盡出現的消息透露給任何人,雖然她不是什麼好人,也沒什麼良心,和張知盡的關係也一直都不怎麼樣。
但她很講原則,絕對不會幹這種背刺同伴的事。
那夜收到密信的華譽,連第二天華應飛登基典儀都沒有出現,本來這場典儀也不需要她,出不出現都無足輕重。
秦不棄沒能出現在這裡,才是華應飛最在意的事。
「殿下不,從今日起您便是臣等的君,臣等誓死保衛大朝,為您效命。」
台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華應飛身穿袞服,頭戴十二旒冠冕,從前只能站在台下仰望的人,終有一日成了被仰望的人。
他終於還是走上了老皇帝為他選定的命運上。
因著時間倉促,加上正處戰亂的緣故,華應飛的登基典儀在流程上儘可能縮減,相比起歷代皇帝的登基典儀,甚至可以稱得上寒酸。
好在他的繼位名正言順,並不需要盛大的典儀才能彰顯。
若是換在和平時期,這場典儀本該持續整整一月,要比他當初做為太子的典儀更加盛大輝煌。
只是如今山河動盪,內憂外患,無人在意這場典儀盛大與否。
畢竟誰也不知道王朝還能活多久。
華應飛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這樣巨大的轉變並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麼改變,他依舊在處理著各地堆積如山的公務,只是比之前更忙。
老皇帝死了,舉國縞素為他祭奠,可他的死不會讓這場戰爭因此停止。
還有無數的人正在因為戰爭死去,華應飛不能停下來。
從那天晚上之後,華應飛一直沒機會再見到秦不棄,就算兩人遠遠的碰上了,秦不棄也會立刻躲他躲的遠遠的,儘量不和他打照面。
要是之前,華應飛肯定會憂心忡忡,整日擔驚受怕,但現在不會了。
拋開外面那些事不談,只針對他和秦不棄的話,華應飛覺得那天是個很好的夜晚,至少是從他回到京城到現在為止,最好的一個晚上。
那天什麼都沒做,但至少讓華應飛弄清楚了一件事,秦不棄不會離開他。
只要堅信這一點,華應飛就會格外覺得心安,再也不會莫名的惶恐。
然而華應飛心安並不會為事情帶來任何轉機,初出茅廬的將軍在用兵方面實在稚嫩,兵力上的懸殊差距一直在拉大,而這位將軍也並不能做到像周虎一樣創造奇蹟。
於是他們只能節節敗退,拱手讓出一座又一座城池。
壓力依然存在,亡國的風險依舊高高懸在華應飛的頭頂,像一把隨時會落下來的利劍,讓他永遠也無法睡的安穩。
他必須要儘快想出應對之策。
華榮不會給他太多時間,皇權更替是本就是歷來朝代最動盪的時機,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華榮不可能不懂。
成為新帝的第一天,華應飛一整天都在參加典儀,批改奏摺批到半夜,第二天還要去上早朝。
成為新帝的第二天,華應飛第一次上早朝,他就收到了守城禁衛軍的加急密信。
京城被圍了。
華榮的大軍如今還停留在宿河,由新任上馬的將軍牽制著,昨天京城外還看不到一絲叛軍的影子,怎的今日一早就成了這幅樣子。
原先老皇帝留下的兵權全都被他一併帶走了,整個京城如今就只剩下了幾萬禁衛軍看守,要他們幾萬人的禁衛軍對上幾十萬的叛軍。
想要勝也不難,除非華榮現在立刻馬上就下馬投降。
否則他們絕對會輸,而且是輸的慘不忍睹。
唯一算得上是個好消息的,也就是叛軍並沒有大舉入侵,只派了幾支千人小隊圍住城門,既不進攻,也不退兵,就這麼和他們乾耗。
華應飛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帶了禁衛軍去想看個究竟。
「沒想到老皇帝還是把位置給了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華應飛氣質卓然,站在人群中實在過於出挑,那城牆之下,率領上千人圍困京城的帶隊人,正是他那位許久不見的皇姐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