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但依舊在強裝鎮定。
他一定是其中畫得最好的,就算曾老不讚賞他,場面也不至於太難看。
但經過溫斐然時,隨便瞥的一眼將曾老釘在原地,抬起的腳都忘了收回。
他死死盯著溫斐然的話,眉頭皺的更緊,眸光銳利,臉色很不好看,還不停的搖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曾老上嘴唇輕顫了兩下,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這……」
這一聲將溫斐然拽回了現實世界,他茫然地抬起頭,跟曾老對視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伸手去擋。
曾老反應卻比他快,先一步摁住了,「這是你畫的?」
溫斐然很想說不是,但在鏡頭下撒謊太傻了,只能閉著嘴裝啞巴。
曾老並不在乎他的態度,雙手顫抖著把畫舉起來,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段浩然急於在這個環節展示自己,插話道:「曾老,他沒學過國畫,所以畫不好……」
「畫得太好了!」
兩道聲音重疊,評價卻截然不同,場面就變得十分滑稽,段浩然也呆愣住了。
什麼,曾老無視了他,卻誇別人畫得好!
怎麼可能,他可是知名畫家!!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可置信地大步走了過去。
他剛瞥見宣紙的衣角,心就掉到了谷底。
他不僅輸得徹底,甚至都不配放在一起比較。
曾老全然不把段浩然放在眼裡,十分激動地感慨:「寥寥幾筆,不僅勾勒出了竹子的剛直,還畫出了氣韻,這絕對在我之上!」
溫斐然頭皮都麻了,很想把畫搶過來,但又不敢對曾老動手,只能幹巴巴地賠笑,「您謬讚了。」
曾老最討厭謙虛這一套,嚴肅地看著他:「不用說假話,我們兩個相比,我更像是在炫技,真是慚愧,我竟還敢自稱半輩子以竹為友。」
「……」溫斐然瘋狂搖手,冷汗直流,恨不得穿回半小時前,一拳把自己砸暈。
在鏡頭前還敢畫成這樣,不就露餡了嗎!
他想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曝光後會遭遇什麼,兩眼一黑,急得差點咬到舌頭,「我怎麼配跟您相提並論,您快還給我吧,我還有幾筆需要修改。」
「不需要修改,再修改就是畫蛇添足了。」曾老十分執拗,朝其他幾個嘉賓招了招手,「你們來說誰畫得更好。」
在場的眾人都沒意料到會發生這種變故,面面相覷,一聲不敢吭,但表情十分精彩。
聽到這話,他們立刻圍了上來上來,溫斐然不僅沒搶到畫,還被擠了出去。
曾老畫了一輩子,不管是筆觸還是技巧,都比溫斐然更成熟,這是需要歲月積澱的,溫斐然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之相比,但他的畫中多了竹的氣韻。
這是他跟著老師,耳濡目染學會的東西,也是最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