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林柔聽不進去,不過,他還是說:「我奔走至今,早就做好了為帝君戰死的準備。雖然你和他一樣都是我曾經誓死效忠的主人,但是當你們產生分歧,請恕我無法像忠於他那樣忠於你。
我必須去追隨他,無論發生什麼,我要站在他的身後。」
林柔一怔,但是周無憂已經轉身離開。
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沒曾料想到。
不過料想和當面發生,畢竟還有區別。
林柔渾身發抖,狠狠閉目,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發生任何結果也都怪不得我了吧?
她嘴唇微微顫抖著念出一段咒語。
粉碎他的靈核,搗毀他的築基。讓這欺主的狗奴嘗嘗得罪我的下場!
一句話的功夫,周天子一腳踩空了結界,自雲端向下跌墜。
林柔一動不動,盯住他消失的地方。
倏忽片刻,被衝破的雲團重新翻滾凝聚,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左辭一行自仙京下方低空掠過時,恰巧看見上頭掉了個人下來。
林嬰躺他懷裡睡熟了,左辭也不想亂動,便一個念力,差了只飛禽過去接起來穩送地面,也不管是誰,也不管他生死,繼續迎著夕陽朝結界飛去。
周無憂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他不顧自己內丹已碎靈核焚毀,乍一落地立即起身朝鸞鳥投下的陰影奔去,他可以望見那上面隱約坐著一位熟悉的身影,但是他不敢置信!周天子邊跑邊仰頭望著,體力變得如凡人一般的他,追了沒多遠終於追不上了,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甚至將自己內丹破碎的事情短暫擱置,內心裡只有一句驚嘆:
左道傾沒死!必須想辦法立即告知帝君!
「周天子,你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周天子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闖到了雲不歇的大帳前面。
左辭座下的鸞鳥此刻已經穿過結界了。
他吞了下口水,謹慎措辭,刻意試探:「左道傾被鬼王殺死,你不想為他報仇了嗎?」
雲不歇:「當然想。」
日想夜想,但是越想便越是絕望。
周天子看他的神情臉色和回話立即判斷出,他根本不知道左道傾還活著的事情!
「鬼王收拾完了左道傾,現在沖我們凌敬來了!」周天子信誓旦旦,說得就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我來就是想當面問你,你可願意,為了替左宗師報仇與我凌敬拋卻前嫌團結起來,站在人類世界共同的立場上對付鬼界嗎?」
——「我義不容辭!」雲不歇其實早已不止一次的想過了,若要遏制鬼王,只有聯合林宴,可是固執傲慢如林宴,他怎麼也豁不出去上門求他,周天子肯主動相邀,實在是正中下懷。
「鬼王一日不除,天下泛濫的屍災便一日不消。殺再多的活屍都沒有用,活屍死去魂靈不滅,還會繼續附體死去的人,擒賊必先擒王。」
周天子很感動地拍了怕雲不歇肩膀,心思電轉著說道:「鬼王強大如斯,必須聯合更多的力量,世界亂成這個樣子,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掃清的。」
「那我們趕緊啟程吧!」雲不歇之前一直都在糾結守護結界和守護天下到底哪個更重要,替左辭報仇和保著族人火種不滅究竟哪個更重要,可是現在,看見自己的宿敵們都在奔走都在行動,他只知道自己絕不能袖手旁觀。
周天子斟酌片刻,又說:「借我一點靈力。」他面色尷尬,但他的眼睛充滿了坦誠:「我內丹碎了。」
雲不歇一怔,探手輕試,周天子的內丹果然碎了!那一瞬間,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很快,未曾出口的話又被他給吞了回去。
很好,周天子要的,就是他這個反應。
雲不歇會以為,周天子是在跟鬼王的戰鬥中被擊碎了內丹,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因林宴實力的削弱而來到這裡替他的主人奔走求告,聯合眾人。雲不歇的內心,對周天子只會多了一重欽佩,絕不會因此藐視他。
果然,雲不歇抬手與周天子擊掌,果斷的借了靈力給他。
周天子當著他的面,立即啟用了招兵遣將之術,神識嘗試與謝修竹、柳乘風互聯。
謝修竹的影子很快倒影在面前飛聚的雲霧之中,似乎正在與誰撕扯打鬥。
周天子道:「你在幹什麼?天下屍災泛濫,帝君急需用你。」
「我正在嶺南調查屍災的起源!」謝修竹身處一個烏漆嘛黑的地方,跟許多穿有藍氏家輝服侍的守衛廝打,周天子道:「屍災與藍家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