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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嬰知道水月國師在車馳國,不論宮廷民間都甚是推崇,蘇王待他簡直言聽計從。

那麼假如蘇清河真在這個時候暴斃,依照國師的預言豈不是說車馳國運衰竭?那麼前線的戰士們聞此不祥之噩耗,還有勇氣奮戰嗎?軍心因此動搖,再被有心人煽動,一敗塗地也在頃刻之間,那麼身為盟友,車馳潰敗了,凌敬的勢氣也一定備受打擊,局面會大為不利。

所以就算蘇清河再怎麼想死,他也決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去死!

於是林嬰親近他,陪伴他,開解他,甚至偶爾,還費好些心思想方設法的逗笑他。

只求纏得他再沒閒暇去動那些『死了遠比活著好』的念頭。

只是這些心底話,林嬰無論同藍彩蝶關係多好,也絕不會向她吐露半個字的。

她是一個天生的騙子。這一點,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從小到大,人前人後,她都是一個規矩體面的人,上到大德仙長,下到臣屬侍從,無一不崇敬她,仰慕她,讚美她。她是所有貴族交口稱讚的人,更是女子典範。

只有林嬰自己知道,她雖然很會在適當的時候表現出應有的善意和熱情,但內心往往不為所動,整個世界對於她,除了林隱鹿,再也沒有誰是不同的。

直到她來到這裡,遇見藍彩蝶。

在此之前,林嬰從未覺得同誰如此投契,她喜歡她快人快語,喜歡她灑脫磊落,雖然她看上去精明,算計,過分成熟,貴族堆里數她少教又淺薄。

但林嬰心裡給她的評價,反而是比一般人更純粹的單純和可愛。

她仿佛總是無所顧忌,她不像林嬰那樣,無論是逢迎一個人,還是規避一個人,永遠都是含蓄穩妥,不著痕跡的。

所以通過一個人的外表,究竟能看出什麼來呢?

外人眼裡的林嬰,或許同旁人只有五分好,同藍彩蝶至少八分好,同蘇清河大概九分好。

但其實,她看旁人如雲煙,一分尚且稱不上。同蘇清河嘛,交集漸深,勉強算付出了三五分的真意。對藍彩蝶這八分反倒真情實意更多些,她是林嬰欣賞的人,也是她十幾年來唯一一個,發自內心赤誠相待的朋友。

只可惜,就在今晚,在這張其樂融融的暖床上,林嬰在黑暗中張著眼睛,耳畔是藍彩蝶睡去以後清淺的呼吸聲。

林嬰失眠了。

也不全是因為明日將要有林隱鹿的消息,而是她發覺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將所有的心事向著藍彩蝶和盤托出,哪怕她能將家裡的醜事、甚至逃跑的路線全部一一相告,林嬰仍然,無法對她做出對等的付出。

她開始懷疑自己,審視自己,她是不是永遠無法與人傾心相待了?原來她同藍彩蝶所謂的好,也只不過心裡有十句話,能對她說出來八句話,不欺騙她這種程度罷了。她深刻的明白那其餘被她保留下來的兩句話,她永遠不能,也不想對她說出口。

所以我這個樣子,是否,仍然很薄涼呢?

七歲的時候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林嬰便明白,這似乎不是一句好話。

當時,她剛剛親手將自己養了四年,意外死掉的狗,扔給哥哥養的老虎當午餐,此舉震驚好多人,親近些的忍不住過來勸她說:就算不把小狗埋掉,也應該扔去哪個僻靜地,怎麼能拿它去餵老虎呢?

但是林嬰仿佛體味不到,這麼做有何不妥。

直到後來,因為這老虎常常與此狗玩在一處,看著小狗的屍體,竟不忍下口,沒有吃它。

所以宮人們都說,虎狼尚且不忍心的事,公主竟然幹得出來?

這『薄涼』二字,不知被誰第一個提起,之後又被無數張嘴巴碎碎念,再順著風吹到了她的耳朵里。

可是她也沒有太在意,她還是她。

再後來又過去一年,有人跑來稟告她,侍奉她的奶娘逢春過世了,當時她正在讀經,『哦』了一聲繼續看書,來者驚怔了片刻,忍不住加大聲音提醒她道:「公主殿下,您的奶娘,逢春姑姑她死啦!她真的死了!」

林嬰蹙著眉側頭回問她:「你喊那麼大聲音幹什麼?我又沒說不信。她病了那麼久,也差不多該死啦。」

說罷,繼續看書。

宮人被她的反應驚呆了,好半晌才反過味來,顫著聲音,試探著又問她:「公主,你、您難道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嗎?」

林嬰頭也不抬地回道:「知道啊,眾生皆有一死嘛。」

那人不可置信,更不肯死心:「可、這可是逢春姑姑啊!難道您不趕緊去看看嗎?您就一點也不傷心嗎?」

林嬰莫名其妙的望了他一眼,回道:「逢春姑姑,不也是眾生嗎?我去看了,她能活過來嗎?」

這番言論傳遍了闔宮之內,國師柳士昭聽後,含蓄地說:公主還真是一個不怎麼愛動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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