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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性別來劃分群體,姜蕪這「不可見者」與梅菈這「可見者」之間有什麼區分?

梅菈用一種悲哀的眼神盯著姜蕪。她說:「……因為我和男人之間產生了聯繫。我被污染了。我成為了男人的妻子和母親。」

她似乎不願意多說這件事,便僵硬地調轉了話題,緊張地看著姜蕪,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不要在這裡久留!在夜晚之前,快離開吧。不然你也會受難的!」

「等到夜晚的時候有什麼危險嗎?」姜蕪耿直地問道:「我是收薩拉所託,來救她的兒子的……不過她自己似乎也被抓起來了?」她想起了剛才珂德所說的話,有點不確定。

梅菈似乎沒想到姜蕪的目的是這個。她用一種柔軟的、複雜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在沉默幾秒之後,她為姜蕪讓開了身後的道路:「進去吧。他們都在裡面。如果你能夠帶他們離開,你們可以一起獲得自由。」

「你為什麼不也下去呢?」在近距離之下,姜蕪能夠看到梅菈粗糙的皮膚與疲憊的面容。顯然,她過得並不算好,何況剛才姜蕪也看出來了,珂德對於自己的母親並不算尊重:「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我可以幫助你獲得新的生活。」

梅菈搖頭,她說:「我沒辦法下去,我不能夠離開這件屋子,這個家裡的女人是沒有權力去其他地方的……我也不能離開我的兒子與丈夫,我不能離開。」

第188章

一個同樣簡陋的受刑架……

姜蕪去拉開了房間地面上地窖的圓木門。它有些重量,裡邊鑲嵌了鐵塊,並不是那麼方便推動。姜蕪費了些勁才把它推開一半,露出一個能讓她鑽下去的洞口。而整個過程中,梅菈只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努力,並沒有什麼動作上的援助。這種旁觀並不代表梅菈有多麼冷漠,實際上,她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痛惜心疼的表情甚至讓姜蕪有點不好意思了。梅菈不來給姜蕪幫忙,似乎只是因為她不能夠幫忙。就像她所說的那樣,「梅菈不能去地窖,不能觸碰到與地窖有關的一切東西」。

姜蕪小心地將整個身子探了下去。地窖里架著一把木梯子,想

必是年歲已久,踩起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並不牢固,讓人擔憂。而空氣中也有著一股木頭陳腐之後特有的淡淡霉味。但一股更濃重的味道甚至壓倒了霉味的存在:腥甜醇厚的、古怪的血味。

血味的濃重令人皺眉。那並不是兩個人普通受傷所能達到的出血量。這種程度,得是把一個人整個剖開、放出所有的血才能夠達到。血的氣息比正常受傷的人多了一絲糜爛腐敗的甜,並不讓人改觀,反而甚至是使人更加反胃的,是一種果實成熟過頭的在露天腐爛的甜美味道。姜蕪摸著乾燥粗糙的土牆,緩慢向下,從地窖口傳來的光亮迅速消散了。在這沒有任何光源的地下,黑暗像是某種吞噬的野獸,姜蕪錯覺自己正走在一隻巨獸的口腔之中,親自把自己送往胃部的位置,讓巨獸吞食。

她終於走到了台階的最後一節,抵達了目的地。姜蕪輕輕呼喊著薩拉與伍德的名字。

沒有任何的回應,她仔細去聽,才聽到一點比靜室中的氣流聲更加微弱的呼吸聲:綿長、淺淡。呼吸的人似乎非常虛弱,氣若遊絲,就姜蕪觀察的這時間裡,都短暫地停了片刻,生命力孱弱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無論虛弱至此的人是薩拉還是伍德,都是姜蕪所不願意看到的。她小心地身體垂下,用手往前摸索,希望能夠抓到點什麼,以此確認其他人的存在。她的鞋子踩在地面上,有一陣粘稠濕潤的觸感,姜蕪猜測那是血。她堅持呼喚著薩拉母子的名字,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最壞的結果,他們二人之間,已經有一個人死去了。

終於,在前行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姜蕪往前伸的手掌中被塞入了一根冰涼的、粘稠的東西。那是一根因無力而垂下的手指,粗糙而骨節突起。是薩拉的手。

姜蕪蹲下來,輕輕呼喊著薩拉的名字。沒有回應。她摸索著:對方的雙腿、身軀、面頰。到處都濕漉漉的、一層液體黏在手上,只聞著味道姜蕪也知道是血。那甜腥而濃烈的味道正是從薩拉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但姜蕪卻沒有摸到任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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