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的手往上,在薩拉的面孔處感受到了輕微的鼻息……她還活著。姜蕪鬆了一口氣。她什麼也看不見,便也無法看到對方的具體情況,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笨拙地探索著。薩拉整個人蜷縮著,姿勢似乎有些奇怪,姜蕪繼續摸索,發現她把伍德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就像是一個母親懷著自己的孩子那樣,伍德蜷縮在她的肚腹之間,非常安靜、小小一隻,如同一個還出生的胎兒。只是薩拉的肚子本身也因為有孕而腫脹,因此地域便顯得有些狹小。伍德的身子貼著自己的母親,擠著她身上的肉,而薩拉抱著孩子的動作又非常緊。如此看來,便如同伍德在與薩拉肚子裡孕育著的孩子搶奪著生存空間。
姜蕪摸到了伍德冰涼的臉。她的心裡也一陣冰涼:他死了。這小小的孩子沒有鼻息也沒有心跳,無疑是生命早已逝去。
姜蕪嘆了一口氣,她跪坐在薩拉面前。薩拉也許是暈過去了,對於她的一切擺弄都沒有任何反應。即使看不見具體的形式,姜蕪也能夠察覺出來薩拉是以一個非常不舒服、非常彆扭的姿勢呆著。她想要把死去的伍德從薩拉的懷抱里弄出來,讓她整個人能夠平躺下來。然而薩拉抱著伍德的力道實在是太緊了,手指死死扣著,骨骼似乎都要刺破皮膚,仿佛伍德還呆在薩拉肚子裡那樣不可分割。
姜蕪廢了很大的勁,最終才氣喘吁吁地將他們分開了。她先準備讓伍德躺著,再去扶薩拉。然而正當她調整著伍德的肢節、為那些僵死的部位苦惱的時候,一雙冰涼濕潤的手卻突然從背後伸了過來,掐住了姜蕪的脖子。
隨即,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姜蕪掀翻在地,某個沉重的東西騎在她身上,鼓起的小腹也貼著姜蕪的小腹。是薩拉。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激烈的動作似乎讓她也消耗頗多,她發出狗一般呼哧的聲響,整個人重心全部虛弱地壓在姜蕪身上。即便如此,她的雙手卻死死地掐著姜蕪的脖頸,似乎誓要將她殺死才善罷甘休。
這是夢境,姜蕪並不會真正受到致命的傷害。即使她死去了,也最多不過是從昔拉的記憶夢境中脫出而已。在這種情況下,姜蕪能夠更加冷靜詳細地感受著薩拉冰涼沉重的身軀,渾身粘膩腥甜的血,以及掐著她的巨大力道。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脖頸骨骼被掐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咔擦聲音。
薩拉就像是被抱崽激怒的母獸,即使自身已經虛弱到了幾乎搖搖欲墜的程度,卻仍然要懲戒姜蕪這讓她與孩子分離的兇手。
近在咫尺,姜蕪大聲呼喊著薩拉的名字。她自己都被震得耳朵發痛。然而薩拉卻無動於衷,似乎沒有聽到。她喉嚨劇烈的震顫甚至似乎激怒了薩拉,使得對方更加用力地掐著她,濕滑的手指蹭得姜蕪皮膚發癢。
姜蕪用膝蓋頂著薩拉的小腿,將她整個人掀翻起來。薩拉措手不及,她的重心本來就在姜蕪身上,甫一失衡,整個人就笨拙地倒向一邊。姜蕪坐起來,也力竭地喘著粗氣。她想:現在的薩拉真的還有為人的理智嗎?她只像一頭幼崽被搶走而應急的母獸。
她正預備著如何將薩拉制服,然而這時候,在地窖的出入口處,那沉重的圓形木蓋又被人拉開了。隨著光亮的刺入,姜蕪的眼前泛起一陣令人目眩的白暈。她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等到姜蕪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剛才的那地面上。在夢境中失去意識的感覺非常奇怪,並不像是睡著了,而像是在兩個時刻之間,中間的記憶被直接抽走了。上一刻,姜蕪還在與跌倒在地的薩拉對峙,下一刻,她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姜蕪向著周圍摸索著:只有混著泥腥味道的冰涼潮濕的地面,沒有任何人體。她站了起來,快速地將整個地窖走了一遍,並仔細地豎著耳朵聽周圍的動靜,終於可以確定:這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薩拉和伍德都不見了。
姜蕪回到了那與外界相同的台階。她摸索著,小心向上,並艱難地掀開了作為門的木蓋。當她整個人困難地爬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渾身是血,但沒有任何傷口。外面的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梅菈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似乎是昏過去了。
姜蕪本該將她扶起來,將她喚醒,詢問她發生了什麼。然而外面的動靜實在是太吵了,熙熙攘攘,有無數的交談與叫嚷。姜蕪推開門,往外看,便看見村子裡的村民們都聚在路上,有序地往某個目的地走。
他們有老有少,老的整個人背駝下去如同一把弓,少的最小看起來也成年了,都是男人。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姜蕪大剌剌地站在門口,任何人一抬頭都理應能夠看見渾身是血的她,卻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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