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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應當。因為他們擁有更多的財富,更強大的權力,於是他們擁有傲慢的資格。即使女神推崇人人平等,宣稱終有一日人們會生活在一個均等而幸福的世界之中,祂的信徒們也如此堅信著。但對於高位者來說,他們並不會認為自己所處的位置是暫時的、是最終會被推翻的。即使他們的財富和力量是因為祖輩的積累或者僥倖得來的,為了讓他們的內心安定,同時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傲慢具有合理性,他們仍然會認為是因為自己具有普羅大眾所不具有的美德和高尚,才使得自己居於高位。

無法離開西城區,於是姜蕪在住宅區內行走。各處都洋溢著美好和幸福。每一處民居、每一座府邸,它們都令人驚嘆地又華美又乾淨,到了幾乎能夠被稱作藝術品的地步。無論姜蕪走到哪裡,都有各家的僕人們對著她畢恭畢敬地行禮,稱呼她為「主教大人」。

姜蕪並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刻意穿著能夠象徵身份的主教的服飾……這些人是怎麼判定她的身份的?這種表現更加驗證了姜蕪的猜想——這個世界對於人的身份具有著一個公有的評判標準。只要姜蕪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認可,世界承認她擁有主教的身份,那麼無須再證明什麼,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會稱呼她為主教大人。

同理,這個世界的貴族們,譬如唐泰斯夫婦,即使他們並不會時時刻刻地對著每一個陌生人都炫耀和證明自己的財富,但他們仍然會得到匹配他們身份的尊重,並被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老爺、夫人」;而對于娜拉這樣普普通通的傭人,人們達成共識一般地可以輕蔑輕視這一類人。

姜蕪觀察過除卻唐泰斯府之外的其他權貴人士的府邸。所有人都向她表示友好,並不拒絕她的拜訪。他們的房屋都是漂亮精緻的,盡顯主人的富貴與品味,但唐泰斯府仍然是姜蕪所見的最好的一所房屋。在那些唐泰斯府以外的花園中,同樣樹立著雕像。

這便是姜蕪所尋找到的唯一詭譎離奇的地方了。在所有的花園中,所有的雕像,無論它們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它們的大小與體積如何,但它們都保持著一種尚未完成的狀態。工匠們環繞在雕像的身邊,動工、進行雕刻,但卻並未真正讓雕像呈現出某種具體的形體。

在目睹過如此多未完成的雕像之後,姜蕪有一種怪異的感受。似乎每一塊雕像的原石都是一個囚籠,裡面的靈魂亟待被解救出來*。然而外界卻並不讓其如意,於是苦悶的雕像們只能兀自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死板而平淡,只是一塊石頭。

姜蕪問過那些府邸的僕人們,說那些雕像最後要雕刻誰出來?它們最終會變成什麼形象?

就像在唐泰斯府上一樣,僕人們恭恭敬敬地回答她:主教大人,我們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它們最終的形體還沒有被決定。

……

在夜晚的時刻,姜蕪在唐泰斯府的房間裡醒來。她已經擁有了心理準備,便從猩紅的地毯一步步出去。在燭火的照耀之中,在幽幽晃晃的光亮之下,她又回到了舞台。這一次她的對手是一個守衛鐵甲打扮的中年男人,對方臉色緊繃,看向姜蕪的目光如同娜拉那樣帶著不加掩飾的仇恨與畏懼。在溝通之前,他先一步向著姜蕪進攻而來。

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鋼叉。這也是守衛們通常會使用的一種武器。鋼叉看起來具有威懾性,並且使用方便,使用者也並不需要經過什麼體術或者技巧上的訓練就可以輕易上手。但這種這種武器又通常難以真正成為戰場上有關生死的決戰中士兵所使用的武器,因為它實在是太笨重了,並且難以在人的身上留下貫穿性的傷口。

這種無用的特質也延續到了與姜蕪對決的這位侍衛的身上。他的體能比起娜拉要好一些,能夠更加熟練更加持久地使用武器。但他對於姜蕪來說仍然是羸弱的,因為他並不真正具有殺人的能力與決心。守衛們平時所作的工作,頂多也不過是驅逐試圖進入西城區的流浪漢與乞討者,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確難以真正擁有殺

人的覺悟,以及殺人的技巧。於是他的戰敗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在姜蕪用劍將他壓在地上之後,落敗的守衛瞪著眼睛盯著姜蕪,臉上的表情是無盡的不甘與屈辱。姜蕪擰著眉毛,將劍橫在他的脖頸前面,厲聲問道:「我不想殺你!我只需要你告訴我,最後獲勝的人能夠得到什麼?」

她能夠隱隱約約猜測到當她在這每晚發生的、無盡的比試中獲得勝利,就能夠得到某個這裡的所有人都在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姜蕪並不追求什麼,她只是想要找到卡穆爾,讓他不要再沉浸在這鬥獸場般的世界之中。倘若姜蕪越是殺人、越是獲勝,越是能讓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卡穆爾獲得玩樂的欣快,反而更加沉浸與狂亂,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被她制服住的這位侍衛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作為貴族們的侍衛,他的生活比起一般的窮苦人還是要好一點,但他臉上仍然遍布日曬的痕跡,手上仍然滿是繭子。在聽完了姜蕪的問題之後,他冷笑了一聲,用一種無奈又悲哀的眼神看著姜蕪,說道:「最終勝利的人,才能夠獲得活下去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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