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一怔,不禁有些納悶,沈知言怎麼猜得這麼准?!
「你怎麼知道的?就是他。」見沈知言猜到了,顧楠乾脆也不瞞了。
「我這邊能獲取一些政策信息,他那邊負責搞建材,怎麼看都不該賠本的,可結果就是賠了個血本無歸。後來我們又陸陸續續地做了一些別的事,雖然都是小打小鬧,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對於顧楠究竟是沒有做生意的頭腦,還是純粹被人坑害,沈知言不感興趣,也無意探究。但有一件事,讓他十分在意。
他著實沒有想到,徐肅野竟然這麼早就和顧楠有過接觸了。
而且,是在那麼敏感的一個時間點!
當年顧楠的處境可遠不如現在。
他哥哥剛死,三房被清算,顧鐸執掌大權……種種事件疊加到一起,他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誰也摸不准顧鐸的態度,稍微有點兒眼色的都會選擇觀望。
但偏偏徐肅野在這個時候找上了顧楠,這個……他最孤立無援、絕望無助的時候。
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習慣使然,沈知言遇事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往深處去想。畢竟很多時候多想一層,就會多一分機會。
此時,沈知言的脊背不禁有些發涼。
從過程上來看,徐肅野在顧楠最難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可從結果上來看,顧楠有資源、有人脈,可最終卻一事無成。
這背後,會不會有人想趁機將顧楠徹底踩進泥里,杜絕顧家三房崛起的可能?
可誰會這麼做呢?這樣做,又有誰能從中獲利?
不會是顧鐸。
顧鐸如果想打壓顧楠的話,實在太簡單了,根本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這時,沈知言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在八年前顧家的那場變故中,二房的人竟然集體隱身了!
想到如今和陸家打得火熱的顧棠,沈知言不禁心頭一動。
他試探著問道:「那你又是怎麼和陸家攪合到一起的?」
聽到「陸家」,顧楠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囁嚅了一下嘴唇,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沈知言審視著顧楠的表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攻心道:「你肯在『璀璨之夜』上給你小叔下藥,這麼大的人情,為的的誰?陸靜嵐?你想促成她和你小叔的好事?」
「別提她!」
顧楠忽然有些激動地出言制止了沈知言的話,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一時有些無措地看向對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沖你喊的,我只是……不想提陸家的人。」
見提到「陸靜嵐」,顧楠的反應這麼大,再結合最近網上發生的事,沈知言心中大體上有了一些猜測。於是,便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
「沒事。等會兒到了醫院,你做個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內傷。到時候你叫人來接你,我就不當司機了。」
顧楠見沈知言揭過了剛才的話題,不由舒了口氣。但又聽沈知言說要送自己去醫院,趕忙阻攔。
「我不去醫院,我沒事!那個……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顧氏會所?我去換身衣服,等會兒還得去參加董事會。」
沈知言瞥了一眼顧楠,他的臉上剛才被袖子胡亂一擦,又混著眼淚,此時灰一道白一道的,十分精彩。
輕咳了一聲,沈知言將到了嘴邊的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其實顧楠這時候去開會的意義不大,反正他回天御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不管是顧鐸為了向外界表明態度,洗清流言,還是因為……
——這次車禍。
「放心,你小叔不是那麼冷血的人,知道你出了車禍,不會逼著你去參加董事會的。剛才你的車都翻了,怎麼著也要去醫院做一下全面檢查。」
誰知顧楠卻搖了搖頭,「讓我拿個資料我都能出這麼大的岔子,如果連說好的會議都不參加,他就更不信任我了。」
對於顧楠這種心態,工作狂屬性max的沈知言自然懂得,於是也不再勸說。他點了點頭,一打方向盤,直接變道,朝著顧氏會所的方向開去。
很快,周身掛彩的卡宴緩緩停到了顧氏會所門前。
沈知言不放心地囑咐道:「參加完董事會,記得去醫院做檢查。顧楠,你哥保佑你大難不死,你自己得好好惜命。」
顧楠應下沈知言的話,推開車門下了車,卻沒有立刻離開。
他側身扒著車窗,對車內的沈知言說道:「你等下要去哪兒?上來整理一下吧,你現在這幅樣子,比我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