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
少女的聲音漸漸哀慟起來,如被雨打濕的雛鳥在拼命呼喚撫養自己的長輩。
黑暗中,陣法外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似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眼瞼無聲地滑落,泛著細碎的銀光。一閃而逝。快到簇幽以為那是她的幻覺。
鍾飲真給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忘了我吧。小幽。給自己找一個……新的家。」
下一秒。
陣法開啟。
刺目的光芒徹底淹沒了簇幽的視線。
最後,鍾飲真就這麼一個人,站在了無憂集的城外。
她的身影,遠遠望去,不過是天地間一粒微渺的黑點。
而在她的身後,是一整座空城。
在她耗盡心血建設的無憂集覆滅的那天,她也在無盡的火焰炙烤下,化為了灰燼。
……
簇幽把當年的舊事講完,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
幾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尤其是鍾姣,她望向簇幽的眼神已經複雜地難以言說。
……這麼聽來,她前世屬實是過於倒霉了。
簇幽會恨鍾飲真,鍾姣勉強也可以理解。
是鍾飲真把她從地獄裡撈了出來。即使她後來有了人的感情,但她的精神支柱仍是鍾飲真,這一點從未變過。
對她來說,當時那種情況,即使留下她一起赴死,也比把她趕走要好。
但前世的孽緣,關她這輩子什麼事?憑什麼她這輩還要吃這麼多苦?
這麼想著,鍾姣就直接問出口了。
誰知,簇幽的回答是一聲冷哼:「我是魔族,你跟我講道理?跟你直說吧,鍾飲真死了就是死了。你與她,半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我從不將你視作她。那些往事確實與你無關。你會倒霉,是因為我想利用你和鍾家那些蠢貨拿到神器,僅此而已。」
鍾姣:「……」她有點想揍人了哈!
荀妙菱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前因後果我們大概清楚了,但我還是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比如,鍾飲真到底為什麼非死不可?她不像是那種因為畏懼仙族就引頸就戮的人啊。」
簇幽的笑容乍然陰冷起來。
「我原本也想不通這點。直到我費盡心思聚集了她幾近破碎的魂魄,這才獲取到了一些零星的記憶——」
「她會死,是因為溯光城的大祭司,也就是她的那個好師父從中作梗!」
「鍾飲真當年私自逃離溯光城,早被視作叛逃。後來因為無憂集一事,引得仙族格外關注她。大祭司為守住溯光城的秘密,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要麼隨他返回溯光城,永世不再出來,要麼,就立刻死在無憂集。」
荀妙菱:「這大祭司這麼不講師徒情分?」
「在他眼裡,自然是什麼都比不上溯光城的秘密重要。」簇幽扯了扯嘴角,目光透著一絲危險氣息,「至於鍾平之……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遲早也要殺了他!」
「你等我捋一捋哈。」荀妙菱抬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阿姣是鍾飲真的轉世,但她好像又是鍾氏的血脈……」瞬間,她略微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所以,鍾若華和她的那些孩子,其實是鍾平之的後人?」
「鍾氏的後人與鍾飲真同出一脈。要讓她重新轉世為人,操作起來也更簡單。」簇幽覺得已經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乾脆全都說出來,「原本鍾若華只懷了一個胎。因為我將鍾飲真的魂魄引入她腹中,所以變成了雙生胎。原本屬於鍾飲真的天賦被分割成了兩半——但這也算是我從一開始就計算好的。」
簇幽面無表情地看著鍾姣,語氣平淡地說道:「說實話,我就等著你身上的靈脈被換到那個程姝身上。然後我再將她製作成傀儡。這樣,我就擁有了能催動祭壇大陣的能力……可惜,你這些師門的人打亂了我的計劃。」
她又望向荀妙菱:「我原本是想用那個程姝湊合湊合的,結果你也不讓。那我就只能把你這好師妹捲入這些事端里了。」
「故事已經講完了。」簇幽有些疲倦地皺眉,隨即口出狂言,「總而言之,溯光城不是什麼講溫情的地方。」
「荀妙菱,你想拿到神器,就要做好殺了溯光城大祭司、乃至殺了裡面所有人的準備。」
荀妙菱也沒說贊不贊同,只道:「你想借我做刀?」
簇幽站了起來:「我可不是在危言聳聽,也不是刻意鼓動你與溯光城為敵。你想拿到神器,在溯光城的人眼中本就是大逆不道。等他們發現了我們這些外人的意圖,下手時可不會手軟。何況,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溯光城的?」
她扭頭,看向鍾姣。
「當年他們要鍾飲真死,就是為了避免外人入城的麻煩。」簇幽輕聲道,「可現在麻煩已經締造而成——他們只會執著於讓她死第二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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