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心拿來了一把勺子,舀起一些吹了吹,送到江從道嘴邊。
江從道:「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肖聞木然道:「喝點水吧。」
江從道眼眶發紅,喉結滾動,將臉扭向一邊。
「我不喝。」
隨後他便聽見了鐵勺碰撞玻璃的叮啷聲響,濺出的些許水花噴在了江從道的臉上。
肖聞:「你不喝我要睡覺了,什麼時候渴了可別叫我。」
他說著便關了燈,黑暗中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月光穿過雲層和灰塵,再擠過窗簾縫隙照進房間內時,只剩下一點點淡淡的白,隨風搖曳的光斑掠過肖聞的面龐,江從道方才看見他緊蹙的眉頭。
肖聞在人前向來都是灑脫的,江從道曾問他活著是要幹什麼,他只說是為了痛快。
[就當是為了多喝幾口美酒,我也要活著。]
當年半瓶價值不菲的朗姆酒灑在地上時,江從道也沒看見肖聞臉上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心事重重,束手束腳,像一隻折了翅膀的鷹。
江從道想,或許自己也是除去他羽翼的一員,從重逢的那天開始,就慢慢將他從高空中拽了下來。
現如今,他的目的好像達到了,肖聞願意停留在地面上了,江從道卻又開始懷念他從前的模樣。
人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肖聞......」
他動了動嘴唇,仿佛只是一句夢囈:「我渴了。」
剛躺下的肖聞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有病。」
「我現在就是有病。」
肖聞:「......」
他坐起來,江從道能感覺出來他瞪了自己一眼,但隨後又躺下了。只不過沒撐過五分鐘,他又坐了起來,憤憤地拍開了燈,趿拉著拖鞋坐到江從道的旁邊。
水還沒涼,溫溫的,略有些熱,肖聞沒吹,直接送到江從道嘴邊上,鐵勺子撬開牙關就把水塞了進去,帶著明顯的惱氣。
結果不出意外地把人嗆到了。
「咳......咳咳......」
江從道肋骨被那大塊頭砸裂了兩根,需要長時間的靜養,而咳嗽的動作明顯牽動了受傷的部位,只見他忽然抓住了肖聞的手,臉憋得通紅,像是極力要把嗆咳的衝動給壓回去,不一會的功夫就冒出層薄薄的虛汗。
肖聞連忙將水杯放下,肉眼可見地慌張,眼神中帶著些無措,手帕沒來得及展開便擦去了江從道唇邊的水漬。
起伏的胸膛約莫過了三五分鐘才趨於平靜,肖聞自這之後便小心了很多,無論如何,他都不大願意看到江從道那副痛苦的模樣。
肖聞:「李醫生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江從道表情一滯,幾滴水沿著唇縫流了進去,他咽了咽,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