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辦法,他搬來這邊的時候已經快要入夏,什麼棉襖厚被褥全被他扔到了上一個住所,因為他沒想著能活到現在。
江從道車上倒有幾件厚衣服,但當他後知後覺穿上的時候似乎已經染了風寒。
「不能再等了,我必須得去弄點水。」
他的嗓子已經啞掉,每說完一句話就要咳上一會。顧忌著藥店老闆說的疫病,他有意和江從道保持著距離,打算從今天開始就睡在沙發上,有什麼活都交給了方多米。
但說來神奇,他這麼一病,江從道這個原本胳膊都抬不起來的人倒是能自己吃飯了。
雨聲伴著雷聲發出巨響,晌午時分,整個小鎮黑如夜晚,實在不像是個適合出行的天氣。
江從道:「現在不能出去。」
「那你告訴我怎麼辦?」
長時間的缺水使肖聞的情緒有些焦躁,乾裂的嘴唇已經滲出了血,眼眶中布滿了紅血絲,滿臉病態,此時卻不合時宜地亢奮著。
熟悉的饑渴感使他產生了類似應激的異常反應,以至於有時意識恍惚,幾次試圖伸手去接窗外的雨水。
[你很渴嗎?肖聞。]
[我這裡有水,爬過來,它就是你的。]
不能渴,要喝水。
肖聞:「我需要水......咳咳......」
看出不對勁的江從道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拿出放在床頭抽屜里的槍,撐著床板要站起來:
「我現在可以走路了,我和你一起去。」
「別添亂了!」
肖聞感覺自己的氣管像是被人開了個洞,說不成字,猛地用力又帶出一陣咳嗽,扶牆緩了好一段時間,揮開了江從道伸來攙他的手臂。
他抬起眼,江從道冷不防地後退一步,那眼神中滿是焦渴與恐懼,江從道只在沿街將死的乞丐身上看到過。
「都是因為你......」肖聞低聲道:「離我遠一點......咳咳......」
他轉身便出了門,江從道追到門口時,大門已經被人反鎖住。
「靠!回來,你瘋了!」
過於激動的情緒和沒控制住放大的音量牽扯到肌肉,連鎖反應一般觸動了傷口,江從道扶門彎著腰,無奈至極地錘了一下門。
大腦中一片空白,還是方多米比他先一步反應過來,跑到陽台邊打開了窗戶,朝著樓下喊道:
「哥,車鑰匙!你沒拿車鑰匙!」
江從道這才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放在門邊的車鑰匙,塞進方多米的手裡。他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後退幾步,躲在窗後肖聞看不到的地方。
江從道:「讓他上來......跟他說......我們會把鑰匙給他。」
方多米腦子不靈光,但也遠遠算不上傻,江從道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