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聞也是頭一次聽他提起這檔子事,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便知道江從道有事瞞著他,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不願意插手別人私事,也就隨他去了。
現在想來,那次在沙漠之中的回頭倒值得琢磨一番了。
肖聞:「報仇?給誰?」
「我的家人......包括你。」
肖聞嗤笑一聲:「我有什麼仇需要你來替我報?」
「白廷舟......他欺負過你,我去殺了他。」
肖聞語塞,一時思緒凌亂,江從道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得手不罷休的倔勁兒。
他承認江從道說得沒錯,白廷舟欺負他是真的,說欺負那都是好聽的,他不是沒想過把吃過的虧給討回來,畢竟他本來就是個吃不得虧的人。但是巨大的差距就像一道鴻溝,他就是拼上老命也抓不到白廷舟的一根汗毛。
久而久之他便放棄了,認命了,什麼尊嚴什麼人格,在絕對的壓制面前人能保住性命就已經不容易,而他能做的,就是在白廷舟得意時一次次地潑他冷水掃他的興,儘管那樣只會換來更加痛苦的折磨。
肖聞:「如果殺不掉呢?」
他頓了頓:「我還剩下三個小時的時候,你救了我,杳無音訊五年還能見到,不知道耗光了多少氣運。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也成了短命鬼一個,剩下的這些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我不希望別人替我報這個仇了,這擔子太重,我挑不起,我只想過一段清靜日子。」
「我挑得起。」興許是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肖聞不愛聽,江從道握住他的手,防止肖聞的拳頭再招呼到自己臉上:「那你就當這些事都是我是替我自己做的,跟你沒關係。」
肖聞看起來像是累了,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抱在身前,頭一偏閉上眼,一副「趕緊滾老子不想理你」的表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江從道:「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們殺了我的父母,我找了他們二十三年,現在我找到了,聞哥......我已經快要看到真相了。」
他越說,肖聞的臉色就越難看,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著,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江從道要只是為他報仇,那他還能說道兩句,但是一旦牽扯到家裡的私事,肖聞就沒那麼多的發言權,他知道自己管不著,也沒資格插手,但這並不妨礙他惱火。
肖聞冷冷地哼了一聲:「行啊,你多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零號區哪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呢。」
他話裡帶刺,倒不是故意給人添堵,只是提醒江從道認清自己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現狀。
肖聞闔眼試圖靜心,但五臟六腑都燒得慌,越是想靜越是急躁,末了瞪了江從道一眼,憤憤道:「混蛋,氣得我都不冷了。」
江從道趕緊把脫下來的外套披在肖聞身上,剛才只顧著狡辯,忘了肖聞只穿一件單薄的病號服。
兩人僵持了三分鐘,期間江從道幾次試圖抱著他都被無情推開,江從道憋屈得很,他又沒什麼別的心思,只是覺得那樣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