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道:「如果想拿我交差,這就是你最後的機會,槍一開,你還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和你說。」
雲刃手握著槍柄,指尖泛白,但槍口在黑暗中躊躇許久,空曠的地下倉庫中仍然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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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
走廊上逐漸安靜下來,潮濕的被褥和關不上的窗戶擾得人根本無法入睡,江從道輾轉半夜,從床上跳下,鞋子也沒穿,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擰開了房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漫無目的地走在布局複雜的別墅,想著最好能找到一個不透風的地方避一避風寒。
至少不要在下一次見到肖聞之前病倒。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或許就是說這種地方,外頭看起來光鮮亮麗,走進來才知道這裡面的雜亂污穢。
角落裡一個隱蔽的樓梯口引起了他的注意,江從道頓了頓腳步,定睛看了看,那一列樓梯並非通往樓上,而是長長地延伸至地下,通往未知的空間。
而更詭異的是,樓梯的門前的木地板顏色也與其他地板有些出入,江從道掏出一隻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破舊手電,借著忽閃的昏暗光線細細端詳起來。
手電筒下幾乎看不出差別,但江從道眼神還算好使,地板上那些形狀不規則的斑痕從地下的台階一直延續到出口,這不是一兩天能形成的東西,成千上百次的摩擦拖洗才能弄出這樣的細紋和褪色。
牆角清理不乾淨的地縫中還夾雜著些黑色的雜誌,江從道伸出手指,微微用力,看了一眼摳下來的、散發著奇怪味道黑色污泥。
這種味道他曾經在沙海鎮聞到過,死於非命曝屍街頭的人流出的血跡,在陽光下炙烤後結成的硬塊,就是這個味道。
「你在這幹什麼?」
一個聲音弱弱地在江從道旁邊響起,付棍兒穿著單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那個通往地下的樓梯口,飄忽不定,似乎對那個地方很是避諱。
江從道:「屋裡冷,睡不著。」
他有些緊張,不確定這個人是否也要找他的茬,但看樣子付棍兒並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只是小聲說道:
「這地方不吉利,還是少來。」
「怎麼個不吉利法?」
「這屋裡以前死了好多人,我奶奶說過,這種地方陰氣重,影響壽命。」
江從道:「你不也沒睡覺?」
「今天輪到我夜巡。」
「你自己?」
這種事情可不興交給一個人。
付棍兒:「嗯......他睡著了。」
江從道心想,合著這也是個不招人待見的。
「這兒是......」他不確定自己這麼打聽合不合規矩,試探問道:「幹什麼的地方?」
「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地方,但誰也沒進去過,只知道這地方,豎著進去,橫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