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回事,吃火藥了?」
奚臨看得出來瑤持心的狀態很不正常,她同自己交手時從不這樣,那一招一式里都帶著極濃烈的情緒,可不是切磋比武的態度。
瓊枝的冰霜在劍修的左肩炸開,又一次落空被他躲過幾寸。
瑤持心每揮一刀皆在心頭把「白燕行」三個字從左到右一字一頓地加深一分,幾欲將他千刀萬剮。
你們——
殺我親爹。
滅我滿門。
白燕行。
劍氣撞上瓊枝的刀身「當」地一聲錚響。
你這個騙子,我恨死你了!
冒著寒氣的霜刀映照出持刀人的臉,對方的眼神撞進視線之中,看得白燕行當場愣了一下。
那星眸赤紅地充著血絲,裡面是有殺意的。
揮開了瑤持心之後,他飛掠退身拉開了一定距離,忽然十分整肅地端正了姿態,一改先前隨和輕率的舉止,表情一下子鄭重起來。
意識到對手是不顧一切地拿命在拼,他便不再以輕佻閒適之態相待。
若不全力以赴,則是對挑戰者的羞辱。
這是他在比試中一向的準則。
劍修的手終於扣上了腰間的三尺之鋒,在注視著瑤持心的同時,拇指撥開了劍柄。
頃刻有電光暗閃。
外人都在看熱鬧,這會兒唯有熟識白燕行的才明白他拔劍意味著什麼。
斷峰台下的劍宗長老心道不好。
這小子要來真的了。
浮石上抱著手臂的林朔五指微微收緊,將衣袖揪出了幾道褶。
瑤持心雖然攻勢猛烈,招招兇狠,貌似壓了對方一頭,但從始至終白燕行只是在躲,連手都沒還過。
一套術法走完,他甚至毫髮無損。
林朔忍不住嘖了下牙。
而大師姐卻完全沒想那麼多,她熱血直逼靈台,根本不在意什麼強弱高低,只把靈力注入瓊枝內,拼著一股狠勁朝對面的白燕行劈去。
霜刃掀起的冰峰尖刺一茬接著一茬,火符星火流矢般騰起漫天不散的煙霧。
她玩法器的手段儼然比上回和鷲曲交手的時候更嫻熟了,然而即便嫻熟,對著天資卓絕的劍修依然是徒勞無功。
原來無論什麼花招,什麼技巧,什麼眼花繚亂的伎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白費。
白燕行壓制她只需要一劍。
哪怕她術法使得天花亂墜,青年都只在原地輕揚起手,一劍擋下。
他用的還是單臂,從頭到尾沒挪動過半步。
從外面瞧去,白燕行松松站著,間或揮一兩下青鋒,和周圍忙得不可開交的瑤持心對比鮮明。
奚臨這一場眉梢就沒鬆開過,忍不住抿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