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臨先穩穩落了地,將她安放在扶欄處坐下,才抬手去探她的額頭。
透過靈台感知到的神識一片紊亂,震動得難以平復。
他驀地撤回來。
是神識傷。
那會兒在蒼梧之野看見他難受得滿臉蒼白,想不到瑤持心居然也有機會體驗一番,她險些睜不開眼,只覺五官六感連帶每一寸呼吸里都有細細密密的刺,語氣飄忽得抬不起頭:
「什麼?這個就是神識傷嗎?」
奚臨面沉如水地蹲在她跟前問,「師姐,你剛剛在做甚麼?」
她懵懂道:「啊?在,補靈脈啊……」
「你跟我過招的同時,還分心在補靈脈?!」他聽完就忍不住皺眉,「神識不是你這樣用的。」
她太急躁了,這樣一心幾用,不受傷才怪。
如今僅是神識虛耗過重,再練下去遲早得走火入魔。
「你停一停,現在什麼都別練,我帶你進去休息。」
「休息?」瑤持心感覺到他將自己打橫抱起來,遂伸出手摟著奚臨的脖頸,渾濁一片大腦想的卻是——
「要休息多久?五天已經過去快兩日……」
時間不夠啊。
他踢開房門,小心翼翼把她安置在靠窗的小榻上,信手拉過薄毯,「至少今天下午你就別想了,神識受傷丹藥無醫,只能靠自愈。」
「先躺一會兒,我去找秋師姐來替你瞧瞧。」
奚臨正打算抽身離開,不料瑤持心依舊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等,等等……」
神識傷是什麼滋味他再清楚不過,見她分明難受,口齒思路竟還很清晰地說道:「今天的拍賣場,我還得去……」
奚臨不禁顰眉:「你都這樣了,還想著要去拍賣場?」
「去!」瑤持心咬咬牙,「氣勢上,不能輸。」
說完緩了口氣,「否則她不就知道我在底下偷偷補課了嗎……」
她想悄悄努力,最後雲淡風輕地打贏對方。
奚臨:「師姐……」
「而、而且。」她靠在他頸項間,有氣無力,「今日是仙市每年一次免費對外的狩獵,靈獸材料獵多少拿多少,很多人都會參加,我不在場……說不過去。」
他忙道:「好我知道了,你別說話了。」
瑤持心卻輕輕挨上來,將臉頰貼在他鬢邊,咕噥道,「奚臨讓我抱一會兒。」
神識受傷遠比她想像中痛苦,甚至比走火入魔更甚幾分。後者是皮肉上的疼痛,而前者是意識上,十分難以言喻。
可她感覺自己這次恐怕仍不及他那次嚴重,大概還算比較輕微,畢竟奚臨當時七竅已見了血。
即便輕微都叫人行動不能,他那會兒什麼狀態可想而知。
還好。
瑤持心在心裡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