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印象中當初林朔陪她逛街,就是這樣的流程,自己不過依樣而為,不知道哪裡不對:「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他於是道,「那邊還有幾家。」
「不是啊。」瑤持心百思不解地盯著他,上下打量,「你哪兒來的錢?你有錢麼?」
奚臨沒想到她原來在考慮這個,眉眼間頃刻一笑:「放心,不偷不搶,是我自己攢的。」
她大為震撼:「你攢的?」
這是什麼邪祟老巢,還給人開月錢嗎?
「我是簽的血契又不是賣身契。」他看出瑤持心眼裡的將信將疑,不由輕輕歪頭反問,「師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好歹在雍和待了這麼些年,我有點積蓄不是很正常?」
不過他從前幾乎用不上,就一直收存著。
昔日離開得匆忙,錢財一類更是極少貼身攜帶,只是竟不知這一走便是四五年。
瑤持心猶自震驚,她家師弟已然將收好的衣飾放進她的口袋,沒事兒人一樣牽起她,「古城也算遠近聞名,你難得來一趟不逛可惜了,我帶你到處走走。」
奚臨頗有要盡地主之誼的意思,帶著她把這條街從頭到尾逛了個遍。
南嶽風俗不似荊楚雅致婉約,它張揚得倨傲不羈,用色大膽,制式也十分獨特,哪怕是冬衣,穿著也有恣意靈秀的韻味。
師姐這張臉就沒有撐不起的衣裳首飾,他好像見她戴什麼都好看,穿什麼都能讓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就全買了。
然而瑤持心見慣了奚臨的貧窮,一時分外不自在,活了兩百年,頭一次花錢花得這麼叫她膽戰心驚。
總感覺是在榨乾他的血汗。
奚臨正往她頸項後扣上一串朱紅的玉髓鏈子,瑤持心不由壓住他的手,從銅鏡前回身,憂心忡忡的,「誒,真的還要買啊?」
「我是不是破費你挺多了,要不這些就算了。」
作為破費的那個,奚臨卻滿眼期盼地反勸她,花得心甘情願:「買吧。」
「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我還出得起,橫豎平日裡也沒地方使,放著也是放著。」
末了,他又不動聲色地慢吞吞道:
「你花林朔的錢就可以,難道花我的就不行麼?」
瑤持心:「……」
這話題一搬上來,她便徹底地沒再吭聲。
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哪兒還敢不收啊,大醋罈子!
早在當日給她買珠釵時,奚臨就想過,有機會一定要讓師姐戴上比這更好的,不止是首飾、衣裳,還有別的,他所有能滿足的東西。
師弟牽著她的手從這條街巷走出去的時候,瑤持心就見他不知為何似乎比自己還要高興,那眼角眉梢里都是明媚的顏色,唇邊的弧度柔軟得不行,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彌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