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酒杯,不滿地撇撇嘴:「怪不得你都不碰我做的小餅,原來是不喜歡啊。」
青年先是一笑,而後又思索著補充:「師姐還是做得很精緻的。」
瑤持心:「就是想說中看不中用嘛。」
提到這個,她隱約記起那會兒奚臨給她賠罪時買的糕餅,那盒甜食味道也不錯,以後竟就沒再吃過更好的了。
這麼一看,他在吃這方面好像還挺考究。
想不到師弟挑衣服的眼光平平,挑吃的倒是不錯。
大師姐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一桌子菜吃了個七七八八。
酒足飯飽後,轉眼間天早已黑透。
夜幕籠罩下的古城,人聲近乎沸騰到了頂峰,雅間有隔音的結界尚還感知不到,推開房門,滿耳嘈雜喧囂。
奚臨沒打算走正門,牽著她從僻靜的後院出去。
不想,外面的巷子竟也非全然空曠。
遠處的小攤掛著盞昏黃的孤燈,不知做的什麼生意。
燈光甫一照過來,那老闆立刻鑽到了桌底下。
「是他!」
「真的是他,快快快,走!……」
幾個身形模糊的人影則迅速作鳥獸散,轉眼就一溜煙地跑完了。
瑤持心瞧得分明,側目時,發現師弟正好整以暇地看他們慌成一團亂麻,眸中有種陰森卻玩味的冷笑,和平常的氣質判若兩人。
她不禁暗自稀奇,晃了晃兩人相握的手,「誒,他們怎麼都那麼怕你啊?」
「你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
奚臨漫不經心地低低哼笑:「或許吧。」
等他笑完才意識到師姐在旁邊,自己的表情似乎過了頭,不該那麼張揚的,待回過神,心里忽然又隱隱感到些許遲疑和不安。
瑤持心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兩天來南嶽她收穫頗多,接觸到了此前全然沒有接觸過的,師弟的另一面,滿腦子正新鮮著,情緒前所未有地高漲。
原以為奚臨無依無靠指不定會受人欺負,誰知他不僅在雍和身份特殊,而且對旁人還有點凶呢。
跟她想像中的很不一樣,怪稀罕的。
*
滿月之後的冬夜比之昨日缺了點皎潔,星辰黯淡寥落。
山崖下斜伸出來的湯泉白霧騰騰地往上冒熱氣,兩人雖只坐在留仙池的正上方,隔著半座高山的距離,仍然能感覺到柔軟溫暖的潮氣拂面縈繞。
奚臨見瑤持心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心情頗為舒暢地撐著兩手在後,一臉滿足地仰頭看月亮。